意识到这点,他毫不恋战,越过门口,直奔大玻璃窗而去。
“哎呀,先生!”桑瑾倜用抱怨的口吻喊道。
他自然毫无回应的意图,将一把椅子拦路踢倒在地。
这时候她紧随其后,稳步进门,又开了一枪。为躲避它唐思烬不得不暂时偏离原定路线,一仰身滚到桌子上,碰翻了装昙花的山羊。
它怒吼一声,碎成几块。
“山羊有了。”桑瑾倜歌唱似地惊喜道,“就差泉水了……哦……”
他则膝行两步,伏下身子,越过两张桌子间的悬空够到了水果刀。
收回时,腕骨呈扇形在台面扫过,叉子掉回了抽屉。一只铁盒被蹭落在地,里面的绚丽硬糖噼里啪啦滚了一地,叮叮当当像清脆的泉。桑瑾倜随心所欲、凶狠敏捷、神不守舍地紧随其后,她半跪在地上,以人类罕见的速度捡起一颗碎糖放在嘴里,用后牙咬着。
唐思烬已经跳到了柜子上,在纱帘后像猫一样警惕地注视她。
“先生。”桑瑾倜长叹了一声,“你为什么不听听我要说的呢?我有重要的话非常重要的想对你说”
他跳落在地,而她迈过翻倒的椅子,又对他开了一枪!
唐思烬一侧身躲过。
子弹改为钻入窗帘,它开始死命地尖叫,从末端一下子卷起来,直到惊人的高度。整面玻璃都露了出来,街景静谧,只有窗帘上空所有纸星星都在颤抖。
一丝裂纹扩大,继而窗户破碎,雨全噼里啪啦撒了进来。
“只要你永远不回去,我可以在这里把你变回一张好看的白纸。”桑瑾倜说,“非常好看的白纸,不用这么讨厌地想寻找所有的答案。不用我再打乱我的计划。”
她也被溅湿了,像个灵巧的纸人在雨水里移动。
桑瑾倜向前,唐思烬拎起另一端帘子谨慎后退,暗暗思考那把枪里究竟装有多少弹药,为何枪声好像血滴一样源源不断。水果刀已经在经过窗口时被“不慎”抛了出去,他在她抬手的瞬间向下一扯,软绵绵的旧丝绒帘绷紧,轻轻打偏了持枪的手腕。
子弹飞溅到墙上,一个红发带女郎的额头中央出现了一个黑洞。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她像在窗口的雨水里跳舞,“你只会看清真实的世界,然后被它的丑陋震慑。珠城的风景还是挺漂亮的,对不对?我觉得你会喜欢,你有时间就可以去看。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我还想樊礼赞零点钟过来杀我。”
“砰!”
在不可思议地连续避开六七枪后,唐思烬终于被击中了一次。
一发子弹在侧腰磨出一个弧线状的缺口,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他先下意识按着,随后察觉什么,又烫手般松开,咬住下唇,任由血流。
随后一切多余表情消失,他拽出抽屉挡下又一发子弹,随后正面迎向她!
之前发生在门口的场景几乎复刻,但这一次,唐思烬没有松手。
在窗边碎裂的玻璃雨水地上,他几乎在和她一起旋转共舞,而子弹像礼花一样在头顶放射,震耳欲聋。难以忍受的眩晕里他手指沿她手腕往上爬,并不困难,因为他比她要高。夺枪前的最后意外出在她徒然软弱的力气上,因为即使如此,桑瑾倜也不是松手,手腕折断一样笔直下垂,枪口却赫然冲着她自己!
唐思烬拼尽全力扭动手腕,子弹擦着桑瑾倜耳廓落地。
他剧烈喘|息,她手却仿佛焊在抢上,无论如何也抢不下来。脊背卡在碎裂的窗户之间,唐思烬定了定神,干脆往后一仰身,下坠力终于在桑瑾倜手指和枪身间撬开一条缝隙,继而完全从她手中脱开
一阵骨骼与地面碰撞造成的吓人脆响后,枪在水洼里弹跳两下,不动了。
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