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了?”唐思烬突然问。
为方便讲话,年轻的小丑彻底转了过来,“十五六七八九岁吧。”
“……”
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过在心里,唐思烬给他预估了一下, 应该在十七八岁间。
桑小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来找我, 要同我讲什么?”
她的男伴说:“我想讲讲我正在看的剧本。”
桑小姐笑起来, 声音甜蜜蜜的。余光里她向前倾身, 直凑到青年面前,用一种和在裂变演出中截然不同的调笑口吻道:“我对你的剧本毫无兴趣。”
“但想想我吧。我对你的新剧本很感兴趣,我甚至要疯了……”
灯光下是模糊的笑脸。
“你多大了?”这回换娄思源问。
唐思烬回过神,“二十。”
“那也没比我大多少。你还是学生吗?”
“嗯。”
说真的,这几句来回没什么意义,因此很快连娄思源也不开腔了。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安静地看向周围来来去去的人。乐队在弹奏,沙龙中央划分出一块舞池,里面男男女女都在跳舞。男士西装笔挺,女士裙摆如手帕白花,一片片波浪形成的锥形花瓣质地松软。
娄思源突然说:“我们也跳舞吧!”
唐思烬还没来得及反对,他已经站了起来,仍然拿着他的观剧镜。
“镜筒不存放起来吗?”
“没关系。我们到跳舞场中央去怎么样?”
唐思烬摇头,“别那么远。”
因为过桥,他已经错过了从这个时间节点开始的具体情节,现在得了机会,必须看着。再说,目前桑小姐的言行已经和S小姐多有重复,在观察当前清衿后,他很怀疑那青年就是剧中的F先生。
“好吧。”娄思源很好说话。
他单手拿着镜筒,但抬起那一侧胳膊的手肘:“你可以挽着我。”
年轻的小丑说话时一直在笑,眼睛闪闪发光,光线从鼻梁上新鲜结痂的伤疤四周流过,散落在涂白漆的脸上。唐思烬很难想象过一会儿他该如何带着这副表情追杀自己,但至少现在,他们已经莫名其妙准备跳舞了。
即使是有任务在身,此事其实毫无必要。
但他仍然没有拒绝。
他从来不是擅长拒绝的人。
“花名册来了,我们俩也得签名。”疑似是F先生的青年声音传来,“我先?”
签名!
唐思烬还不知道那两人叫什么名字,当即要去看,但一手还顺从地搭在娄思源手臂上,就顺便也把他稍走了。年轻人已经写完了自己的姓名:樊礼赞,进一步符合了唐思烬之前的猜测。
樊先生签完字,把笔递给桑小姐:“你还要坚持签你那个外文名?”
“不好吗?”
Jinnet。桑小姐的花体字很美。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母,后面该接上姓氏了,但鼻尖不动,她反而故意偏头看着樊礼赞微笑。随后钢笔的金笔尖在名字后勾出一个卷曲的弧度,缓慢地,竟是个字母“F”的雏形。
“哇。”娄思源说。
“她是不是要写Jinnet Fan了?”他也凑了过来,显得比唐思烬还有兴趣,甚至还兴致勃勃讨论,“他们俩这么久了,人人都知道,说不准她今天就打算用这种古老的冠名方式承认他呢。”
唐思烬注意力在别的地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但很明显,许多宾客,包括樊礼赞本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或者,桑小姐是要他这样认为的。
但她又打下一个小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