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瞥了一眼同伴。
这是个非常活泼、并且话出奇的多的人,可能有什么魔法,因为在等待Tang重新现身的间隙, 自己竟受他鼓励, 莫名其妙聊了一段自己中学时代的数学主任, 想来真是非常荒唐。不过现在连他也不说话了, 一缕头发搭在眼前,却没有拨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
是单纯地在看,还是在思考别的事情?
也不知道Tang本人对滑稽人的话作何感想,但反正没说谢谢。
马文试图观察他,然而倘若一个人长时间不带什么正面表情,他的负面表情也会一并变得不明显。看来Tang在惊人的短时间里对抗了身体的僵硬,姿态恢复自然,好像他天生就习惯长裙加身似的。
“平时你都穿那些寡妇裙,今天换成亮色的衣服,皮肤也会变明亮。”滑稽人接着说,“也看着干净,像……瓷。”
“为什么是瓷?”Tang的声线没变,但放在女性的外形里并不违和。
滑稽人过了片刻才给他答案。
“我还记得,刚和特里斯订婚的时候,你告诉我,他有很多瓷娃娃。”她转开脸,仍然看楼梯,“很多瓷做成的美人,各个国家的都有,只缺少一个中国的。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是因为艾希莉。她正好补足那个中国娃娃。”
滑稽人说完,又自顾自重复了一遍,在叠词【1】上滑稽而夸张地咬重字。
“中国瓷娃娃。……好处在于,她摔不碎。”女人又猛一回头,动作随意地在桌面上一扫,一只雪白彩绘瓷勺应声落地,四分五裂,“瓷掉在地上,碎了。她掉在地上,不会,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愿意摔她多少次,就摔多少次。如今撞上这样一桩事,不知道她现在还活着没有。”
马文听着,大吃了一惊。
Tang则很冷静地指出:“你在暗示我,他长期对她施虐。”
但滑稽人笑了,大幅度地摇着头。
“我可没这么说。谁知道呢?她又不会对我多言,毕竟我跟她”她的笑声尖而扁,在这样的对话和场合下显得异常神经质,“非亲非故,相识也没几天。那小美人心肠可狠啊,要不是我命大,差点让她给打死。不过现在怎么办,要我替你上去围观围观吗?”
Tang作势起身,“我也去。”
“你就别去了,亲爱的姑娘。”伶人笑意不减,“免得那个女人精神紧张而发挥失常。你可以信任我,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
她向前倾身,手肘压在桌布上,是瓷勺被推落前的位置。
“毕竟,我们俩身体里共享了一半弗里曼老头的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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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毯上躺着摔碎的勺子,花纹裂开,白色部分像只小白老鼠支离破碎的躯体。伶人已经消失在楼梯阴影中,唐思烬望着她背影片刻,坐了回去。
据马文的如实汇报,上一个白日,海伦曾对伶人低语:“亲爱的姐姐。”
而在这一次,换伶人对海伦微笑:“我们俩身体里共享了一半弗里曼老头的血。”
双重确认完成。
伶人是海伦同父异母的姐姐。
而她们共同的父亲……是弗里曼家主!
一所大宅,九个连生带死的人物,刹那间被一条更紧密的线相连。家主和其姐姐,夫人和其表兄,家中老仆,以及他们的下一代一个儿子,一个养女兼未来的夫人,两个私生女。
她们肯定不是情妇的女儿。
毕竟家主丝毫不认识伶人,又默许了海伦和特德的婚约。
两位私生女性格不同,外貌更是天差地别,却双双将出身之恨投射回弗里曼大宅,选定了各自的复仇对象。伶人进入大宅后受到刺激而决定杀牧师,海伦却机关算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