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的目光在这一瞬紧紧被吸引住了，他从前来人间时因了躲避上司，故而从来不敢出现在如此热闹的场合。

后来又因了驸马的身份，元宵灯节常常都是在皇宫里过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凡间的热闹，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美好的场景。

街上，男女成群，许多人都在隔空对望，互诉情意。

今天，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出现在在这了。

想到这儿，他心情不由大好。

思虑之际，知婉就已经将兔子灯买来了。

她递到他手上：“看你挺喜欢的，便买了。”

沧溟不由一愣：“你拿什么买的？”

目光滞住，他忽而才发现那商贩在惊叫：“谁用石头在充数？”

他愣了一瞬，又上前赔笑，从衣袖里掏出一两银子：“不好意思，拿错了，拿错了。”

知婉挠挠头：“我看其他人都是拿的这样的石块，我以为都是一样的。”

沧溟拍了拍她的头：“你真的是在神界待久了，不懂人世间的疾苦。这些便算作是他们的财物。他们的衣食住行，都是依靠这些东西的。”

街头拐角处，空中有漫天的孔明灯，黑夜变得明亮起来。

孔明灯上写着少女的情愫，写了男子的抱负，写了当家主母愿家宅安宁的心愿，也写了孩童们纯真的愿望。

寻向四周，大家都扬着一张笑颜。

而房梁上，似乎还有文人在醉酒高歌。

这便是人间最最美好的景象，是他们一生所追求的幸福感。

知婉半眯着眼，这酒的后劲竟如此之大，她倚靠在他肩膀上：“沧溟，我愿护卫人间万万载，得你一人安榆。”

她踉跄着，月光落在她的脸上，半边有些晦暗。

沧溟活了万万年，这是第一次注意她的眉眼，眉峰如墨，眼浓如漆。

她举起酒杯向明月，清冷孤寂感迎面而来:“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极两相逢。”

第28章

他滞了一瞬，堪堪将要倒的她接住。

幻化了一处竹屋落下脚，他便一人在竹屋外饮酒作乐。

只有他一人独处的时候，他才会恢复自己以往的孤寂感。

虽为主神，以万物为本源，有这世间最为强悍的力量。

可沧溟却悲寂苍凉了万万年，若不是有知婉伴在左右，恐是荒凉至极。

司命凝着这样的他，莫名感到心疼。

“既来了，便陪我喝两杯。”

他声音淡淡，语气终不见波澜。

司命在竹林中幻化了一张木桌，两张石凳。

桌子中间还点着一盏明灯。

司命自顾自倒上一杯，杯中倒影似有说不尽的心事。

他淡淡一笑：“从前以为你不过是执着于情爱的小仙，却未曾想你是主神。”

沧溟仰头喝下，一手撑在木桌上，将头轻轻倚住。

白衣虽着晚风一同飘曳，倒平增几许凉意。

他笑了笑：“司命，我都知道了，我也都放下了。”

“凡间几十年却好似历经了上万年的神生，若不是凡间几载，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人间情爱是此番滋味。我也从不觉得遗憾，爱便是认真爱过的。如今我们都该放下了。”

司命默了一瞬：“我今日来是为了告知你，知婉的真神之劫便是去凡间历劫。”

凡间历劫并不如话本子里所说，皆是情劫。

实际上七情六欲，爱恨贪痴恶念欲皆在其中。

若此劫不过，她恐有陨落之危。

他仰头又是一杯烈酒下肚：“好，我知道了。”

司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