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台上的里希戴着金丝眼镜,装扮极为绅士。他双眉紧颦并张开了双手,仿佛将一个令人痛苦的问题抱在怀中。
总之,这个屏幕上风姿翩翩的里希,与这几日她所见的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中年男人判若两人。
司雷刷牙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视频中,里希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根据第三区联合政府儿童权利促进与保护大会的调查数据,去年第三区的儿童或青少年每27人中就有一人曾遭受过不同形式的性虐待:地下*交易、乱伦、*骚扰……在一切相关案件中,70-85%的儿童认识当事人,约90%的暴力案件未及时上报。
“触目惊心……我只能说触目惊心!时至今日,仍旧有不少第三区的家庭出于宗教、观念方面的原因,置真正的儿童福祉于不顾,在事发后选择的隐瞒,而同样被按下水面的还有受害人的心理创伤,行凶者就这样逍遥法外”
在里希的声音即将与他的感情都到达至高点时,司雷关掉了视频,在此刻,那首凶手写给施密特的短信突然闯进了她的脑海:
事情发生前,我是充满善意的警告者
事情发生时,我是无法自控的加害者
事情发生后,我是恨铁不成钢的批评者。
里希的声音令她感到有些反胃,她不愿再听下去。
司雷坐在桌前,漫无目的地刷了会儿邮件,等回过神来,她打开了一些舒缓的音乐,抱着睡衣进了浴室。
与案件有关的一切仍在她的脑海萦绕。
那封信,真的仅仅代表着凶手的恐吓吗?
如果今晚斯黛拉所说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信中的“我”似乎与里希本人的所作所为更贴合,但凶手却将这封信寄给了施密特……
难道说所有这些出现在凶手死亡名单上的贵族们,都有着一段共同的罪恶?
司雷不确定,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这封信显然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凶手在提醒自己的每一个猎杀目标,今时今日,正如往时往日,只不过攻守易势昔日猎手沦为猎物,一切报应不爽。
在蒸腾的水雾中,司雷再次想起那封信:
永远不要相信我,
永远不要冒犯我,
永远不要露出破绽给我。
从你出生,到你死亡,
我永远都在看着你,
我永远都在寻找机会……
一切线索在司雷的脑海中交织,渐渐汇成一张模糊的,红发女人的脸。
第 64 章 忏悔
次日上午。
警署的日历已经翻到了10月31日,距离里希子爵收到照片已经过去了十天。
理论上说,凶手会在两天以后也即是11月2日出现。
一整个早晨,泡勒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在他旁边的阿维纳什正玩着一枚银币。银币在阿维纳什的指缝间来回翻转,流畅得像是活物,泡勒则坐立不安地看着时间。
“ahgas那边的复盘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啊。”泡勒低声道。
“急什么,”阿维纳什看了眼钟,上面的时间正指向10:22,“这才开始二十分钟,再等半小时吧。”
“您也是水银针,为什么她们不让您旁听呢,这真是不合理……”泡勒嘟囔着,“她们倒是邀请了司雷,偏偏今天司雷又请假……这些女人啊,关键时刻你永远指望不上。”
“安静一些,警督。”阿维纳什低声道,“会议邀请司雷,是因为她身上有ahgas和联合政府的双重任命,理论上我们的会议和ahgas的会议都不能绕开她。你就在这儿安心等着,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消息,她们会通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