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气地在他额上点了点道,“阿月姑姑随口说来救场子的话你也当真,好没出息。”

谢声惟手腕被他握着,身子不好偏,躲也躲不过,索性挨了这一下。这人嘴上不饶人,力气用的却极小,指尖柔软,几乎是略碰一碰便收了回去。

“自然当真,”掌心沾了药,不好乱动,他抬着手,用手背在程既的发鬓上轻轻蹭了蹭,“我巴不得这天底下所有的好意头都安到你我身上。”

“好叫你看到鸳鸯,就想起我;看到并蒂的莲荷,也想起我;哪怕是瞧见廊檐下偎着的一对燕子,都想起我。”

“时时刻刻想着你,我不做别的事啦?”程既捉住他不安分的手,眼角微微向上扬着,“这人好生霸道。”

“嫌太多的话,那只好将就一下,”谢声惟声音里带了很轻的笑,哄着人般地道,“不必时时刻刻,一个时辰想一次也是勉强够的。”

“小禾是忙人,我却闲,便换我时时刻刻多想你些,这样可好?”

程既涂完了药,坐在他身侧,将下巴支去他肩头,开口时气息带动了几根发丝,蹭在颊上带着微微的痒,连带着听在耳中的话一并痒到了心头。

“原来你先前竟不是时时刻刻想着我的么?”

“那我可不依,往后便罚你多想些,梦里也要记着我,好将从前少的一并补出来。”

他霸道极了,自己不肯做的事,却撑出一副样子来,凶巴巴地要别人去做,好像自己是天底下顶顶有道理的那一个。

人是不能惯着的,开了头,他便要顺竿子爬,总有一日要你去够月亮给他。

于是谢声惟开口道,“醒着想你,梦里也想你,你在不在眼前都想,这样可满意了?”

月亮而已,程既若是喜欢,去摘一摘也不是不行。

颊上突然贴了一点柔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溜走了。

始作俑者在一旁微微垂着头,从颈侧到耳根一片绯红颜色,遮掩着放下了帏帐,“夜深了,睡罢。”

床帐里静悄悄的,窗外几声窸窣虫鸣,帐内两人平躺着,呼吸相闻。

谁都没有睡着,谁都不肯开口。

月亮盈盈的光透过帷帐缝隙投进来,薄透的一层。

谢声惟听见布料摩擦声,下一刻,程既伸手过来,轻轻地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这人手指细长,刚刚好能盖住他的,指腹带一点薄茧,蹭过去,激起一点隐秘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