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被伤害的心就像是碎过后尽力缝缝补补的瓷器。

裂痕越多,修复的难度越大。

如果说在最开始,唐郁对沈君行的欺骗容忍度是1000。

那么再接下来,唐郁对黎生的容忍度大概就是100。

这1000到100的差距,有好感度的因素,但同样也有不容忽视的、唐郁对欺骗的容忍度变得更低了。

如果说对黎生的欺骗容忍度还有100的话,那么此刻,面对着郁辜,这个数字或许就是……

1。

因为受到过太多次欺骗,就像碎裂到极限的瓷器,已经没办法再承受了伤害了。

尤其是来自心爱的人捧在手心、举得高高后,突如其来的松手。

哪怕郁辜的好感度刷得再高,更高,这个数字都不会发生改变。

但郁辜却没意识到,他还觉得自己如果只犯错一次,然后再也不犯错,就能和老婆永远在一起了。

或许他已经在冥冥之中隐约嗅到了这样的可能性,只不过这样的结果太过可怕,哪怕有所察觉,郁辜依然自欺欺人地不愿细想。

这样想的郁辜看到那疲惫不堪的蓝眸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对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红色流苏在晃动时发出了极其轻微的沙沙声,每一下都像是从郁辜的心头细细地割过。

“离婚会影响你仪式的效果吗?”

他贴心地考虑着郁辜这边的利益得失。

“如果不会的话,那我们现在就离婚吧。”

红色的喜服艳丽喜庆,唐郁的声音平静缓和,如果只听语气,完全听不出来他说的是这么残忍的话题。

“哦,我差点忘记了。”唐郁柔声细语道:“我们并没有领证。”

“随时都可以分开。”

就像当初唐郁和他在一起时,对着沈君行说的再见那样,此刻的唐郁从花丛中站了起来,凋零的雪白花瓣从他的肩头洒落,像是独自穿行的旅人

披着一身风雪。

他垂着眼,那淡漠疲惫的神情呈现在那张异常美丽的面庞上,宛如冬日里绽放后被冻结的花,花瓣上溅着一点被猎杀的野兽的血。

“再见,郁辜。”

唔,也许是该洗头了。

但是大晚上在寝室洗头怪吓人的,他还是明天早上洗吧。

“糟糕!梦鬼进入了一号线!”

脸上乃至于后脑勺都长出了白色眼睛的男人喃喃低语,像是精神出现了异常,如芒在背的危机感席卷了总部在场的所有人,离得最近的队员僵硬地喊道:“队、队长?”

周围人全都进入警戒状态,他们严阵以待、提防着随时有可能暴起伤人的队长。

异能过度使用后,异能者很有可能会失去理智、变成诡异。

而此刻的队长看起来就极度危险。

在总部的气氛凝结至冰点时,那捂住流血眼睛的男人终于动了一下,他闭着右眼,朝着周围伸出手,“记录本。”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诡异不会和人沟通,现在队长还能交流,说明问题并不严重。

有人从保险箱中取出了一个灰扑扑的笔记本。

这个本子看似平平无奇,但它是用黑暗一小时里从天空中掉落的奇异藤蔓和纸灰制作而成,被记录在上的资料无法被窥探,哪怕是队长的异能也无法看到笔记本上记载的资料。

能被记载在上面的都是极为重要的资料。

男人接过了记录本,他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支羽毛笔。

他虽然暂时无法视物,但工整的字体却极为流畅地在他的笔尖下流淌而出:

“初步判定为S级异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