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恹恹地伏在榻上,玄衣微敞,口含玉鱼,终日昏昏沉沉。
元寄雪于是悄悄推门进去,握着仙人垂落塌边的手腕,往那雪白的腕子上写自己的名字。有时将玄衣推到玉如萼腰上,露出一片晶莹的腰肢,以胭脂点染,黛笔勾勒,画一支嫣红怒放的牡丹。玉如萼被他半揽在怀里,腰间薄汗莹莹,衣衫厮磨间,胭脂晕染得一片狼藉。
元寄雪于是在他腰窝上,留下一枚朱红的指印,权当是落款。
元寄雪有时候想,上天薄情至此,倒也曾予他一线厚爱。只是人心痴念,譬犹春草,久旱侥幸不死,逢雨必成灾殃。
他尤其知久旱之苦,是故尤其不知餍足。
他长成青年之后,每逢夏日,玉如萼便不知所终,只是偶尔现身,隔着窗看他一眼,元寄雪问他去了何处,他也不答。
元寄雪久掌刑狱,手上沾满了血污,性情愈发阴郁,他面白如玉,眼中却沉凝如墨,一片鬼气森森。哪怕依旧青衣缓带,长身玉立,貌若清俊书生,阴毒狠戾的名声却久传在外,能止小儿夜啼。
夏日苦闷,元寄雪倚窗翻书,心中躁郁,直想令仙人身受重枷,手足带镣,被终日禁锢在榻上,眼中含泪,颤抖着,被他舔弄着雪白的双腮,如被雨水沾湿绒毛的雏鸟,始终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去。他设想了几十种束缚的方法,足以将仙人捆得淫艳如奴宠,每一个绳结都刁钻地勒在仙人的柔嫩处,只消用手指一拨,便能让他遍体酥软,发出痛楚而又难耐的低泣。
指间的书册几乎被他捏烂,却突然一颤,发出一声他再熟悉不过的闷哼。
元寄雪愕然,连忙展开书册,纸上赫然勾画着一个小憩的仙人,伏在榻上,玄衣半挂肩肘处,露出一片雪白滑腻的脊背,白发散乱,正双目迷蒙地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仙人便从纸上消失了。
元寄雪一把捏住书脊,往后翻了一页。
仙人果然已经理好了玄衣,发如白绸,沉静地垂在肩上,只露出一线雪白的脖颈。
只是眼角湿润的晕红,显得他像海棠初醒,犹带露光。
玉如萼抿着嘴唇,睡眼朦胧,难得有些不悦,也不是很想同他说话。
元寄雪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发丝,他又消失了。
元寄雪低笑出声。
他的属下站在窗外,远远看着他,丝毫不敢靠近这青衣阎王。每逢夏日,这位大人尤其诡谲暴虐,每日里从屋里投出来的,都是血迹斑驳的签筹。
奈何重责在身,他只敢用余光觑着窗口,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倚着窗,一袭青衣曳地,乌发垂肩,正在翻着书,眉目竟然有些温柔。
只是每翻一页,他便垂首,往书页上落下一个柔和的吻,像是在轻嗅一朵初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