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骤冷。

司遥将视线移至苍渊的脸上。

她不由猜想,他是否会生气,司宛卿蒙骗了他?

半晌,却是苍渊亲手拭去司宛卿脸上热泪。

他轻言轻语,甚至松了眉宇:“幸亏当年剜心的人不是宛卿,未伤你的身,本君甚是欣喜。”

这样似乎还不够,她又听苍渊吩咐:“天医,给神女开些调补身子的仙丹。本君子嗣单薄,宛卿可要努力才是。”

司宛卿化忐忑于娇羞,低下头应了声。

天医哑然,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欲言又止低头离去。

司遥知晓天医心中所想,当年她为了求得子嗣,日日忍受一百零八根银针刺入穴道。

只为快些弥补当年剜心时对凤体的亏损。

可叹她司遥,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她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她多想要问他一问:“苍渊,我这一生竟都是错付吗?”

可如今她终是亡魂,连话都说不了一句。

这两日苍渊一直伴在司宛卿左右,亲自为她换药缠纱。

每每他为她上药皱眉时,司遥便想到那年,她为他挡天族二子的暗杀那一剑,他好似也曾如此皱眉。

剑毒沁入脾肺,她高热不退缠绵病榻,他说:“吾妃骁勇,全天界都知晓本座无用,真是幸有尔焉!”

司遥抚了抚胸口凸起的疤痕,似还隐隐有些作痛。

这日,忙完公事,苍渊照例去梧桐殿探望司宛卿。

苍渊路过瑶池时,却见司宛卿同云霄星君的妻子坐在亭中。

司宛卿的手中拿着一枚昆仑玉佩,举至眼前,凝神细看。

云霄夫人眼前一亮,问:“这可是天后去昆仑山求来的昆仑玉佩,天君赏赐给天妃您了?”

司遥定睛一看,果然是。

那是在苍渊大战魔界伤重快要魂飞魄散时,她苦行徒步万里雪山至昆仑,与天道发愿求来的。

她发愿,求用自己余生福报换苍渊与天同寿,不求他倾心,只求她能生死相依伴其左右。

后来他果然‘起死回生’,日益康健,而她也……

天道,还是有情的,司遥想。

司宛卿得意地扬着眉,拿着玉佩一甩一甩地:“区区一个玉佩,还需赏赐?”

云霄夫人欣然笑出声:“天妃说的是,这玉佩,天君恐怕都嫌碍眼,毕竟是天后求来的。”

她语气尾调上扬,捂嘴笑得刻意。

看呐,就连九重天外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天后不过空有名分。

“你说得好像不无道理。”

司遥见司宛卿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突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不要!”司遥吼得声嘶力竭,但仍没法子阻止。

只能听“啪”的一声,昆仑玉碎了一地。

司宛卿故作惋惜:“哎呀,不小心掉了。”

司遥恨不能上前把碎玉捡起来,然后把它重新拼好……

但是怎么也过不去,苍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始终面沉如水冷冷看着。

司遥只能落寞盯着那一地的碎片,唯余怅然。

司宛卿又不解气似的伸脚碾了碾。

云霄夫人笑归笑,仍胆战心惊,提醒道:“天妃娘娘,这玉佩毕竟是天后娘娘的物件,娘娘就这么摔了不怕天君降罪?”

司宛卿耸耸肩,无所谓道:“本天妃过几日去昆仑山求一个新的送给天君,这旧的就不必留了。”

说到这,云霄夫人一脸愁色:“这旧物尚可摧,旧人却忘不掉啊。”

司宛卿蹙眉,对视半晌后,才试探性地追问:“怎么,你是说,云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