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 与幕僚们秘密商议这惊天动地的朝局变化。穆祺颇有些恍惚着离开西苑的大门 还没来得及理清脑子里的一团乱麻 便被等候在侧的闫小阁老截住了:
“穆兄 以圣上方才的旨意 朝贡的局势怕要有大变化了!”
小阁老就是小阁老 即使皇帝已经颠倒错乱到了这样的地步 小阁老仍旧兢兢业业 不忘初心 牢牢惦记着他那点搞钱与搞权的大业。他方才通前彻后的想了一遍
还是那句话 小阁老是天生的搞钱圣体 在金钱上的嗅觉无可比拟。即使没有天书的内幕消息 他这半个月与高丽及倭国的怨种来回交锋 仍然敏锐察觉出了海外贸易那惊人的利润有这样的利润在手 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办不下去?
朝政就如生意 要想下面的人听话 要想百姓安分 都得要大把的银子砸下去;何况如今首辅退位 闫阁老正在进步的关键当口?
往日里靠贪污靠贿赂靠工程分润 闫家捞到的钱也不在少数 但终究是来路不正 随时会被飞玄真君过河抽板 一齐翻船。哪里有这朝贡贸易轻巧方便 又不沾污水?
这样丰厚轻巧又位高权重的差事 必然要引外人的觊觎。所以小阁老马不停蹄 立刻找世子喝茶讲数 摊明自己的底牌咱们内部怎么搓圆仔汤分果果都好说 但兄弟阋墙外御其辱 关键时刻还是要团结嘛!
穆国公世子也很爽快 慨然允诺了小阁老的要求 只是表示自己受人之托 可能要举荐几个人到江浙去转一转 到时还得请小阁老援手一二。
小阁老立刻答允:“这算什么!穆兄太客气了。知府以上 我还不敢答应;知府以下 穆兄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江南的事情嘛 怎么能叫穆兄操心呢?”
闫党在江南势力雄厚 的确也有资格开这个海口。只要闫家金口一诺 无论是办民兵还是清倭寇 事情都要好办得多。穆祺微微一笑 却又做为难状:
“哪里敢期盼知府这样的位置,能在县令上历练历练也就罢了。不过,下去历练的人嘛,性子总是要操切些的,怕不是要碰钉子呀……
闫东楼一听就懂。能走穆国公府的门路下去历练的人物,岂会是官场寻常凡品?这种满心都是进步的狠角他见得多了,要么能臣要么干吏,要么便是清得咯噔噔的大清官,行事刚猛激烈不留余地,往往会把地方搅动得惊天动地。
但再怎么厉害刚猛,到这个地步也就了结了。区区一个地方县令而已,就算手腕如何刚猛老辣,难道还真能翻了京城的天去?大不了叫地方上的闫党相忍为国,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多多退让嘛如此小事,哪里值得他放在心上?
当然,在日后京城真正天翻地覆的时候,怡然自得的小阁老恐怕就该明白过来了他此时实在是应该多想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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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谈妥之后,穆祺亲自为闫东楼斟了一杯热酒,又含笑道:
“说起来也险,先前被那姓周的王八蛋弹劾的时候,我还提着一颗心在胸口,生怕言官们蜂拥而上,又搞出那一副围殴的架势闫兄也不是不知道,言官清高自诩,一向对对朝贡贸易深恶痛绝,最喜欢在外藩的事情上胡乱攀咬……
六科给事中团结一致,向来是一人呼万人应以多欺少四面围攻,更有高祖皇帝御赐的上书特权。真要是让周至成将这伙人的兴趣给带了起来,那无论好歹一通狂喷,绝对可以提前数百年让穆国公世子感受感受被网暴的恐怖最狠的是,言官们“风闻奏事 ,喷人是连证据都不用讲的!
一群团结一致不讲证据,而且喷错了也没有责任的文官聚合在一起,杀伤力之大当然可以想见。也就是现在老登权术高明,还能镇得住下面,等到老登的宝贝金孙摆宗上位,那言官干脆就化身为行走的文字□□,从上到下无不霸凌,可以把内阁都怼到屁滚尿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