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想避祸,其实也很简单。圣上的诏令是南下剿倭,并未限定方位。如果戚将军想要撇开干系,那现在就可以动身到广东去,与俞志辅汇合即可。将军毕竟领的是诏令,只要韬光养晦,不会有人特意针对的。”
这句话说得很真诚,也很切实际。大安朝修文偃武百余年,武将地位大大衰落,朝堂话语权消弭殆尽;因此,在文官们的政治斗争中,戚元靖这样基层的武将基本就是论外上面压根不相信武将能翻出来什么风浪,所以也根本懒得在他们身上花精力。而福祸相依,这样近乎于侮辱的轻视,却恰恰成了保命的关窍。在高层全力互殴之时,是没有精力收拾这种小卡拉米的。
戚元靖沉默了片刻:“……即使如此,又能保长久无虞么?”
“那就难说了。”世子淡淡道:“党争的事情谁能知道呢?要是对面是司马光一流的人物,将军也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北宋时司马光与王安石争斗,怨毒在心不可释怀;一朝复起,连阿云这种完全无关的小角色都不能放过,必欲杀之而后快。戚元靖就算再怎么韬光养晦,与世子相处的这段时光终究是永远抹不掉的印记。设若世子一倒,内阁一倒,别人真能高抬贵手么?
你当然可以做选择,但作出选择后的结果,可能就未必是自己可以掌握的了。戚元靖嘘了口气:“……即使如此,
世子又何必与我说这些?末将自问 与世子还没有亲厚到这个份上……”
“因为戚将军是我们重要的指望。”穆祺平静道:“阁老的书信想必将军也看明白了如今朝廷争斗已经开场 那对倭的战役就是最关键的胜负手。对倭战争胜利“世子谬赞了 末将……”
“当然 请戚将军合作 总要开出价码 才能见得我们的诚意。”世子直接打断了他:“国家惯例 除外戚宗室以外 非军功不侯。如果真有人能荡平倭寇 那国公以上 自是不能妄想;但郡县之下的伯爵、侯爵 似乎也不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