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家中一切都好……小阁老是奉闫阁老之命来的么?”
寒暄之时,穆祺不动声色,向旁边移了一步。虽然小阁老的种种传言很像黄谣,但考虑到此人做派,却是没法子掉以轻心。
看到穆国公世子态度温和,闫东楼更觉喜悦。近日西苑议事,他早早就在宫外等候,买通了太监通传消息。等听完飞玄真君口谕,立刻就知道自己谋划的关键许少湖既已退让,礼部与工部的其余官吏肯定不敢坏闫党的大事;唯一需要摆平的,只有皇帝临时塞进来的勋贵子弟。
勋贵中以穆国公府最为显要,只要笼络了穆国公世子,闫家的筹谋便算是成了大半。小阁老能屈能伸,干脆跑到西苑当街拦人,谦辞卑礼,情谊殷殷,还主动替穆祺牵马执缰,不胜体贴之至。
待到双方渐渐熟络了,小阁老才试探着开口:“兄弟我刚刚接了圣上的旨意,在宫墙外自己琢磨出了个主意。圣上要节俭治国,咱们自然该仰体天心。只是由奢入俭不容易,银子太少实在难办,所幸兄弟认得几个公忠体国的商贾,愿意替朝廷分忧……”
他唠唠叨叨的解释了半日,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确:按往年的规制算,招待一次外藩使者的银子少说在两三万两;按高祖定下的规矩算,却最多只能花五百两。这四五百倍的差距神仙也弥补不了,更没有哪个官吏敢自掏腰包填坑。但小阁老独运匠心,居然找来了自己在工部打灰时结识过的豪商,将使者来访的行程分批承包了下去,由他们用自家的货物与仆役来供应需索。
整套逻辑讲得很复杂,但穆祺一听就懂了这不就是重大活动赞助商么?
能在国家招待使者的活动露脸,那是多大的品牌效应?只要有一点脑子的商人,都愿意替朝廷分忧么!小阁老捞钱的本事,果然是独步古今,名不虚传,超前五百年的眼光。
当然 在礼部诸位堂官看来 这大抵是铜臭入骨 亵渎斯文 君子所不忍为。但穆祺是难道是要脸不要钱的人么?他迅速表示了态度:
“小阁老聪颖绝伦 我自愧弗如。这样的好谋划 我坚决赞同!”
闫东楼大喜过望 万没有料到说服竟是如此容易 大有知音之感;心想京中评价穆国公世子“不可理喻” 看来也是人云亦云 绝不可信。喜悦之下 他干脆给这位同心同德的知音交了底:
“世子谬赞 兄弟不敢承受。只是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容易。兄弟还有些难处 不得不请世子的示下。”
“小阁老请讲。”
闫东楼叹了口气:“真正是夷狄之有君 不如诸夏之无也!那些外邦的蛮夷不体谅朝廷的难处 各个都是刁钻古怪。明明给他们都预备妥帖了 但这些使者下榻后眼见仆役洒扫都换了人 居然在驿馆大闹不休 非得换回来不可。尤其是其中混杂的一二倭人 叫唤得尤其厉害。当真是难以理喻!”
穆祺喔了一声 当即了悟他未必懂外交上的细枝末节 却太明白本朝这些藩属国的做派了。所谓客随主便 外人凭什么要挑剔驿馆的杂役?无非是使者往来已久 广使银钱 已经在下人中安插上了眼线亲信 轻易不能动摇罢了。
这样的惯例牢不可破
麻麻的 这下不得不狠狠支持小阁老了!
客房里的两个男子都站了起来 拱手与归先生见礼。归先生寒暄了两句 便将穆国公世子的信递了过去。
“想不到小弟竟能遇到这样的垂青!”简单解释之后 归先生长长叹息:“世子的措辞很诚恳 又是亲笔相邀 我倒难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