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一切都很符合政治规律。如大安著名思想家黄宗羲所指出的,如果没有外力介入,一个体制总是很难在内部改正自己的弊病。体制运转的失灵几乎可以算是根基上的顽疾,小打小闹的改革最多只能减缓恶化的速度,几乎是不可能恢复往日的荣光了。如此平稳的衰竭,直至财政崩溃,就是绝大多数封建王朝的宿命。

但之所以是“几乎 和“绝大多数 ,正是因为在案例中多了大安这个绝对的例外。以现在的统计而论,大安财政的低谷发生于武宗朝前后,而在赫赫有名的第一次产业革新,或曰甲寅改革之后,国库收入便画出了一个极为惊人的增长曲线,在短短数年之内摆脱了一切消极影响,臻至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

飞玄真君:?!!!

真君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本能的就想再仔细看看这要命文章的后续!

但下面呢?下面又没有了。飞玄真君拼命往下扒拉,只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可恶“偏差值不足 !

好好好,居然敢断在这里你就这么打发朕是吧?!

皇帝一生行事肆意恣睢,除了大礼议中被杨廷和那个老登恶心过一次之外,平生哪里还受过这样的屈辱。于是霎时之间头晕目眩,真要被气得原地升仙。可惜任凭他原地红温破防之至,那本天书依旧是毫无变动,死活不肯再变出一个字来。

所幸,即使天书拒不显示下面的内容,仅存的这一点更新也足以激起飞玄真君万寿帝君无限的狂想了什么叫赫赫有名的“甲寅变法 ?今年倒的确是甲寅年,但飞玄真君可从来没有设想过什么变法呀!

而且吧,以天书的口气,这所谓的“甲寅变法 似乎评价还相当之高,什么“赫赫有名 、“前所未有 、“超越惯例惑来当然,他倒不是怀疑天书蓄意欺骗,而是将朝廷上下一一点检数遍之后,情不自禁的感到了茫然:

就以当下内阁这些妖魔鬼怪、牛鬼蛇神,也能搞出什么前无古人的变法来?

成大事的第一要义是人才,要想缔造前无古人的功业,必定得笼络前无古人的贤臣可问题是,现在内阁里重臣如云,谁能当得起一个贤字?

要是闫分宜许少湖之流的人都能算贤臣,那他飞玄真君万寿帝君就是古往今来天字第一号的圣主明主大仁之主,什么汉文帝汉武帝唐太宗,都该恭恭敬敬给他磕大头。

但飞玄真君毕竟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自知之明的;他抚今追昔,总觉得自己的德行与功业尚且没有臻至圆满,和唐太宗比起来可能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差距;而闫分宜许少湖之流,那当然更是连贤臣的一根毛都算不上了。但也正因为如此,真君才感到了莫大的困惑:

连这种人都可以变法成功的吗?!

别看我们真君现在阴阳怪气神经兮兮已经进化为了老登的终极形态,但在早年很有人样的时候,人家也曾“锐意革新 ,是在变法上吃过见过的,晓得这个份量。

变法这东西从来不是下两道旨意就能乘心如意,虽然在他全力支持下张璁的确曾大刀阔斧地推行过新政,但恰如天书所说,体制的弊病终究难以用体制内的手段解决,朝堂上斗了个天翻地覆,内阁累死累活穷尽心力,实际算下来一年也不过只能新增三百万银子的收入而已……耗力如此之大,收效如此之慢,外加心意又日益被玄修法门所蛊惑,皇帝难以忍耐这个麻烦,才直接撤回支持,使改革半途而废。

当然啦,真君只是嫌收效慢,并不是不想捞。绞尽脑汁才能挤出三百万两银子的余量,性价比实在不高。但如果天书所言为真,所谓的“甲寅变法三百万两还买不动真君的心,但九百万两可就未必了。当然,这倒不是说真君就要励精图治踏踏实实践行什么变法了,但无论如何,似乎可以着意观望一番。

天书当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