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衣服后，她关上门出去。

宁墨诀看了眼床上的衣服，又看了眼木桶，思绪混乱。

他满脑子都是殷芷染，耳边充斥的都是欢欢喜喜的唢呐吹打声。

闭上眼，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再睁开时，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

清洗干净后宁墨诀才发现，除了胸口的大洞，身上其他地方还算完好。

少有一些胳膊腿青紫的磕碰，应当是丢下这具身体时，滚落万人坑造成的。

他凝神动用妖力，温煦的暖流在身体游走，滋润着他的筋脉。

他翻手间，储物袋出现在手心，他清点了一遍，储物还算丰富。

等妖力在体内游走一圈，他掀开衣服看了眼胸口，眼眸颤了颤。

第13章

伤口小了一点，能修复。

他的思绪忍不住再一次飞远。

他想起自己曾是龙身时，为了殷芷染不断受伤。

她总是收罗世间各种天材地宝给他温养身子。

但是万年玉龙何其特殊，由天生，由天灭。

受的伤无论再多天材地宝都不能加快修复速度。

他从来不曾告诉她。

“墨诀，你的伤好了吗？”殷芷染总是在外出回来后问起他。

他估摸着正常康复时间点头回答：“已经好了芷染，你别太担心。”

“那就好，我还给你找了好多宝贝呢，晚点让人给你送过来。”她说。

“好。”他开心的抱紧她，听她继续说起此次出门经历的故事。

直到第二天，他通过医师知道，她又受伤了。

他背着她，避开还未好利索的伤口，重新划出一道口子：“把我的血加在她的药里。”

宁墨诀每每吩咐医师这般做。

现在想来，他就像个笑话。

活在殷芷染为他早就算计好的情景里。

宁墨诀拉开房门的时候，西泠正蹲在不远处盯着地上数蚂蚁。7

“我洗好了。”他说。

“哦，好。”西泠进门，也洗了个澡。

洗完后，她又马不停蹄帮他铺好床，自己则在地上随意铺了层，睡在地铺。

翌日，日上三竿。

宁墨诀醒来就看见还睡在地上的人。

这一眼，宁墨诀惊诧发现，地上的人跟昨天晚上瞧见的完全不一样。

她长着一张美到雌雄莫辨的脸，纤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好像被梦魇纠缠。

即使熟睡都带着警惕和不安。

宁墨诀愣了一瞬，不知道及笄年岁的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连在梦里都如此痛苦。

他又想到自己，他和她又何曾相似，何曾不幸。

西泠醒来猛地对上宁墨诀满含心疼的视线，一激灵，猛地起身。

尴尬的挠头，“不好意思，我睡过了，你的伤好些了吗？还疼吗？我去给你熬药。”

不等他回答，她快速卷起被褥子放在角落，钻进厨房。

宁墨诀收拾好自己，出门，门外烈阳正盛，正值夏日。

他转身去茅屋旁边的厨房，西泠已经恢复昨天晚上他见她时的模样，浑身漆黑。

他看了眼她，随意问道：“脸上涂得什么？”

她看了眼他，又垂下眸子，声音很轻，轻到不是妖力加持，他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锅灰。”

宁墨诀没有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有些事不适合多问。

“我现在在哪里？”他问。

“金鳞村。”西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