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还在读大学,是作为实习助理去的,后来被当时的路桥设计师相中,毕业免试进了建筑局。”
姜屿臣说着从最底下拿出张照片。
是他母亲,抱着小小的姜屿臣,站在跨江二桥底下的合影。
这一张已经能看出点岁月的痕迹了,但里面的女人腰板仍是挺直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这个时候她身体其实已经不好了。”姜屿臣说。
骆肇看了很久,只是说,“你母亲很优秀。”
“好多人都说她是天才设计师。”姜屿臣手放后面沙发撑着,仰头看天花板,“可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有多拼。”
“我小时候比现在还嗜睡,有时候午觉前见她站凳子上画着比她还高的设计图,一觉醒过来后她还站在那。”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是自己压根没睡,结果往窗户外面看,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说到这姜屿臣忽然扭过头,去瞅同样黑成一片的窗外,说,“就跟现在一样。”
他这句话在此刻的静谧里显得格外遥远。
窗户的残影透过月光打在地上,骆肇似乎能从这片夜色中,看到在那些年里,孤身一人的姜屿臣。
是和他平常见到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骆肇忽然理解,为什么那天姜屿臣要一个人跑到二桥底下喝酒。
因为那里曾有他母亲留下的痕迹。
骆肇不会安慰人的,只能无声地把手搭在他后颈上,一下下轻捏着。
此时此刻,他终于发现之前自以为的某种冲动全是戏言。
不然他不可能在听到这些话以后,看着这个人,却只想把他揽入怀中,一边安慰他,一边又有些庆幸,今晚坐在这里的是他而不是别人,这样的姜屿臣也只被他看见。
心疼和侵占同时搅动着他的心,把一切变得乱七八糟。
骆肇个身子侧过去,像今天照片里的那样半拥住他,胸膛中间又隔了点距离。
姜屿臣丝毫没察觉到,舒服地往后仰仰脑袋,说他,“骆肇肇。”
“没大没小的干嘛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软,眼角舒服地耷拉着。
可能是故地重游,也可能是才和人一块吃了久违的夜市。
关于他母亲的事,姜屿臣连杨宣他都很少提出来,没想到今晚却对着个不会说话的野崽子牵了心。
那杯梅子酒明明没买成,现在脑子却也晕乎乎,仰头看着骆肇的棱角清晰的侧脸,夜光灯在上面露出一半的阴影,低头的时候,野劲儿里多了抹纵容。
还挺帅的。
姜屿臣目光微顿,掩住神色的轻咳一声,“行了行了,我可不是要你安慰我啊,你苏栀阿姨说了,天堂需要一位女建筑师,她是去异世界做贡献了。”
骆肇猜到苏栀是姜屿臣的母亲,停了几秒问他,“她真这么说的?”
姜屿臣“啊”一声,没再说这个,把桌上的照片理顺后收起来,
这个木匣子实在太旧了,真要论年岁比姜屿臣还大,关半天不上。
姜屿臣又掰了两下,旁边的骆肇刚要开口,他就认命地嘟囔一句:“算了,回头得让大宣拿去修修。”
现在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
他端着盒子,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明天不去了。”
“能不去么?”骆肇问。
“你可以,我不行。”姜屿臣叹口气,又说,“你明天别去了,好不容易放个假在家歇着,想吃什么直接点外卖。”
骆肇没应他这句。
只是到了两个房间之间,忽然喊了声“哥”,又问他,“我今晚能和你一起睡么。”
姜屿臣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