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她去了。
迎着阳光从桥的这头驶向那头,苏栀发出姜屿臣从小到大听到过最爽朗的一次笑声。
却再也没醒过来。
手机里的歌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一通电话打过来时路边的灯都亮了。
姜屿臣没注意时间,压下心底那点烦闷说,“下课啦?”
刚才他还不停的表情包轰炸来着。
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半,对面沉默一会,问他,“你今晚还回来么。”
有时候姜屿臣忙晚了会住工作室里,但每次都会给骆肇发信息。
今天的意外实在多。
“回啊,怎么不回。”姜屿臣嗓眼微微有些醉意,跟江边抻抻腿,又往嘴里喂了口果酒。
风从这一头送到那一头。
耳边呼呼作响,骆肇拧着眉问他,“你在哪。”
“江边。”姜屿臣没瞒他,但也不想和骆肇说这些,只道:“行了,你快睡吧,我一会就回去了。”
“喝酒不能开车。”骆肇在那头跟明镜似的。
姜屿臣有些想笑,嗓眼里的酒气散去些,手机贴着耳朵,“知道,一会找代驾。”
后面大马路上的车辆哗哗的过去。
谁也没挂电话。
两个人聊天在姜屿臣这从来不会有冷场的时候,他又说,“家里那些什么制冰机泡面盒,你是不是都藏阳台了,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骆肇那头许久没有动静,窸窸窣窣的,好像是穿衣服的声音,先说,“你少喝点。”
又跟了句:“定位发过来。”
“你要来接我啊,别啊......赶紧睡。”姜屿臣那边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挂了电话人就要过去了。
“不是。”骆肇答的很快,停几秒又说,“成绩单需要监护人签字,你喝了那么多酒,回来肯定得忘。”
姜屿臣是真醉了才会相信高中生需要家长签字这类鬼话,迷迷瞪瞪的,“那你放茶几上,我回去以后......”
“哥。”骆肇直接把他的话打断,压下来的声音像是沉入江底。
“告诉我你在哪。”
半小时以后。
骆肇一套黑色运动服,出现在江滩边。
他几个月在这养得很好,一层薄薄的肌肉附着在骨头上,宽阔的肩,在大的衣服都能给撑起来,还很有型,旁边出来夜游的人偶尔会朝他吹个口哨。
其实也不全是姜屿臣的功劳,二中食堂多油多肉,每天还有晨跑,骆肇每次等所有人跑完会给自己多加两圈。
就这个练法皮包骨都能给练出来。
看着长椅上坐着的,迷迷瞪瞪的人,骆肇冷硬的声音里夹杂着怒气,“喝这么多还在外面晃,你是三岁小孩吗。”
姜屿臣在外头从来不会让自己太醉,刚才是给车灯晃的,还有力气回呛,“那三岁小孩会喝酒么。”
逻辑上倒是没毛病。
骆肇默默看他,其实有很多话想问,但盯了人半天,最后只是说,“代驾叫了没,没叫我现在叫。”
眼睛盯着一个方面没动,语气里明显压着火。
姜屿臣“啊”一声,撑着人手臂站起来。
十月的天,秋老虎还没完全过去,但昼夜温差大,晚上穿件衬衣在外头晃肯定不行。
骆肇把人带回车里。
这天开暖气跟有病似的,他把自己外套脱了,给姜屿臣披上。
代驾很快到了。
两人并排坐在后面。
姜屿臣本来还有点意识,现在见车开了,骆肇也来了,也放心闭上眼去睡。
他酒品很好,但也可能是喝得不够多,不会吐也不会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