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烛光里,他面露关切,伸手欲探蓝羽裳的额头。
蓝羽裳却将头偏向一边,淡淡回了一句:“多谢师父关心,已经好多了。”
君凌翊的手落在半空,顿了一瞬。
“往后不要和外男独处一起,这次若不是我来得及时,否则你当如何自处?”
听了这话,蓝羽裳心凉如水。
君凌翊连问都不问一声,便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和外男在幽会。
这些年的朝夕相处,他就是这样看待她的?
若是从前,她定会委屈难受。
可现在,她那跳动的心早已平寂如死水。
“以后不会了。”
蓝羽裳轻轻点了头。
还有七天她便会离开。
自己解释再多,他也不会信,又何必自取其辱。
等回到西梁,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什么误会和真相,都不重要了。
一阵风吹来,将炉子里的香味吹得更为浓郁。
君凌翊闻到这味道,轻轻皱起了眉头。
“你还在病中,不宜点安神香。”
说着他走到香炉前,揭开炉盖,却发现香灰里有一张残缺的字条。
只一眼,他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他捏着字条,转头看向蓝羽裳,厉声质问。
“你背着我和一个西梁男人私下传情?”
第5章
蓝羽裳心下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手里捏着的残缺字条,唯有‘西梁’二字。
笔道苍劲有力,一看便是男子字迹。
看到字条上的前言后语都烧掉了,她的心神微松。
“是我练字的废纸罢了,师父多心了。”
听了她的解释,君凌翊没有细究,缓和了面色。
“你好生修养,得闲我再来看你。”
说完这些,君凌翊负手离去。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蓝羽裳心中又是一酸。
从“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开始,一撇一捺、
自己会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君凌翊一笔一划教的。
他竟然认不出自己的字迹,真是可笑。
不被放在心上的人,大抵永远都不会被真正关注。
蓝羽裳走到书案前,铺纸磨墨。
然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七”。
距离她离开,只剩下最后七天。
看着这个温婉秀气的“七”,她眼眶又红了几分。
一夜无眠。
翌日,蓝羽裳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来到书案前,接着书写下一个大字“六”。
侍女香灵好奇问她:“小郡主,您为何练这么简单的字?”
蓝羽裳笑了笑,没有回答。
简单么?或许吧。
离开他,也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等到最后一天,她收拾好行装,抹去一切自己存在的痕迹,就可以无牵无挂的走了。
一整个上午,蓝羽裳都在收拾屋子。
绣绷上还在绣着的香囊,是原本要给君凌翊的生辰礼物,如今也没有送的必要了。
博古架上摆着的青花瓷花瓶,是去年和君凌翊一同烧制的。
此刻看着碍眼,直接摔碎了丢进灰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