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她讪笑着叫人。

方姨应声转过来,视线从郁晚扫到她身后那位芝兰玉树的男子身上,目光一凛,眉梢轻挑,不阴不阳地“哟”一声:“郁姑娘可算来了。这位公子是?”

“在下闵宵。”闵宵抱手行礼。

“年底了嘛,天冷,人也犯懒就起迟了,辛苦方姨。”郁晚赔着笑上前给她捏肩捶背,她没明说他们两人什么关系,方姨这么精明自然想想就明白。

方姨没理会她这番讨好,眼神锋利得像能剥皮拆骨、看穿魂魄,反复在闵宵身上打量。“我有什么辛苦,拿钱办事,倒是别打扰姑娘的雅兴。”

“您说哪里的话,是我的错,我以后...”

“是我的错。”闵宵忽然出声打断,他脊背挺得笔直,一副一人做事一人当的端正模样,朝方姨行了个礼,“您要怪就怪我吧。”

还争着抢着护上短了。方姨板着脸瞪两人几息,半晌破功般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年轻人嘛,有什么好苛责怪罪,只是郁姑娘,”她拍一拍郁晚的手,又意有所指地朝闵宵一点下巴颏,“你可别色令智昏。”

郁晚想起他们两个从昨晚闹到今早,还破天荒地上工迟到,确实缺少节制,她脸上起了几分烧,连连受教:“方姨说的是。”

这事揭篇,方姨领着郁晚往书房去:“账房早上将簿子送来了,虽才开张三个月,年底了也该将这一年的帐理清,你好好看一看,心里有个数。”

“好。”郁晚面上谦逊应声,悄悄把手背到身后朝闵宵勾了勾,示意他跟上。

方姨全无察觉,自顾自地跟郁晚交代一应事务:“明日就是除夕,到时还有几批人在外头走镖,无法回家与家里人团聚,按例得给他们额外准备些辛苦钱,给多少需您拿主意。”

“从今日到正月初七,这段日子还在走镖的给三倍酬劳吧。”

方姨喜笑颜开:“那我先替大伙儿谢谢姑娘,遇着大方的东家,干活儿都有盼头!”

郁晚勾上闵宵的手指,轻轻按捏他分明的指骨,沉吟片刻又道:“晚些时候我邀的朋友该到了,得好生招待,镖局的事需麻烦您帮忙留意了。”

“好说。本来今日完工就要放年假了,也没得多少活计。”

走到书房前,方姨推开门进去,郁晚勾了一下闵宵的指尖,趁被发现前放开他的手。

“账本都放在这里了,你先看着。”方姨拍一拍摞在书桌上的簿子,转回身看见跟进来的闵宵,说不上意外,但也觉得不习惯,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离开前又道:“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到外头叫我。”

“好,我知道了,谢谢方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