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晚的睡眠很浅,对于长时间听的噪音,比如楼梯间跺脚的声音、邻居说话的声音、楼下交通工具发出的声音等,大脑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自主排除危险,不影响睡眠。

但对于一些陌生的声音,即使她在深度睡眠中,也能瞬间被唤醒,并迅速判断危险性。

比如眼下,寂静的空间里几不可闻的转动门锁的声响。

眼睫骤然掀开,她盯着缓缓打开的门缝,鬼使神差地没有发出声音,脸往被子里埋了埋,眼睛滴溜溜地从边缘往外看。

闵宵有意放轻动作,声音稍微大一点他就停住,听一听外面的动静,没吵到郁晚才继续拉动把手。

花了一分钟,门总算打开到足以进出的程度。棉拖鞋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敷敷”声,他步子迈得很缓,一步一顿地朝客厅沙发靠近。

郁晚的心跳越来越快,高大的暗影已经停在沙发前,闵宵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居高临下地看她。

过了片刻,沙发前响起衣料摩挲的声音,暗影的高度降低,闵宵在她面前蹲下来。

郁晚早已经闭上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装睡,万一他对她做点什么,她是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是跳出来阻止他?如果是后者,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醒过来避免这种可能,还能免得两个人都尴尬...

她一个人想东想西半天,才发现闵宵并没有动,好像只是守在她面前看她睡觉。

她忽然如芒刺背,被注视的脸变得僵硬,一动不敢动。

时间的流逝变得清晰,一分一秒都留下痕迹,她的心脏跟着击打鼓点。

“咳...”

寂静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一声压抑的咳嗽,像是不小心溢出来,又被极力克制回去,接着便是稍重的鼻息声。

郁晚想起来闵宵穿的睡衣还是她的夏装,心里开始着急,他不久前才晕倒过一回,别再冻感冒了。

趁着他发出的这点动静,郁晚装作被吵醒,身上动了动,发出迷糊不清的嘤咛,而后猛地一抖,倒吸一口凉气:“吓死我了!”她拍拍胸脯,顺理成章地问:“你怎么起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闵宵立在黑暗里只能隐约看见郁晚模糊的轮廓,感受到源源从她身体里散发出的温暖气息。

“我睡不着。”他实话实说。

“怎么了?因为...晚上的事吗?”

“嗯。”其实并不是,他睡不着是因为四年后再见到郁晚,她睡在隔壁而不是他的身边,他抑制不住地想来找她。

他停住片刻,像是在下决心,而后轻声问:“你能陪我一会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