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女护士正在劝她：“……不想吃药，那就喝点水吧，身体是自己的。”

纪雾织沉默不语，明显在抗拒。

她不想治。

第18章

其实纪雾织比任何人都要早地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被顾砚声变相软禁的这些日子，昂贵的三餐，精致的衣装，这些光鲜亮丽的东西不断地充斥着她的生活。

却从不真正属于她。

她厌恶自己竟然又在习惯这种被顾砚声圈养的生活。

纪雾织想自救，但是她也认清了，她所拥有的筹码只有她自己。

她是一名演员，最懂何时露出自己的脆弱给顾砚声看。

可这样做，也是真的在加深病情。

拿自己的性命来赌顾砚声的心软吗？她只有这样的下下策了。

纪雾织痛苦不堪，却无比清醒，这是一场以身入局的豪赌，她的结果是死，或者是自由。

她察觉到门口的动静，一抬眼便对上了顾砚声的视线。

光线很暗，她看不清男人的神情。

但她不偏不倚地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丑态”和窘迫。

那双眼睛亮又灼人，顾砚声甚至从里面看出了丝残忍。

她分明没说话，他却知道她想说什么：“看啊，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顾砚声感觉自己的心被瞬间攥紧了。

这种事情不受控的感觉很陌生，他几乎是深深呼吸才压制下自己心中的隐怒和无力。

他转身想走，却被纪雾织的一声“顾砚声”轻易叫住。

“我们聊聊吧。”

这一刻，攻守彻底调转，顾砚声成了被动的那方。

他鬼使神差地进了病房，就像他不明白自己停在门口的理由。

女护士识趣地绕过顾砚声，出了病房，给二人腾地方。

顾砚声向来擅长先发制人，这次也不例外：“你怀过孕，为什么不告诉我？”

纪雾织没想到他会问起孩子。

她们名不副实的婚姻，孩子也是不合时宜的。

纪雾织静静回道“没什么好交代的，出了车祸，孩子没了。”

她轻描淡写，顾砚声竟觉得揪心。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确认到：“那晚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要说这事？”

纪雾织早接受他的毫不在意了。

可现在突然听他提起，竟倍感酸涩。

纪雾织侧过头，忍住泪，声音平静：“不重要了，就算你知道了，也会叫我打掉。”

顾砚声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先变成了一个哂笑：“嗬，你倒是了解我。”

“嗯。”纪雾织垂下眼，“我还知道你不同意离婚，不是因为有多在意我，只是因为你不甘心而已，在你的人生信条里，只有你先厌弃，不能我想离开。”

“但是，你已经抛弃过我很多次了啊。”

她的声音很小，却叫顾砚声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发起疼来。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

这么多年，顾砚声头一次在和人的交谈中无言以对，他没再说什么，神色漠然地离开了病房。

第二天，纪雾织被他接回了家，安排医生每日上门复查。

纪雾织却没丝毫的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衰弱。

一天午睡，纪雾织在顾砚声的怀里骤然惊醒，呼吸颤抖，伴随着身体神经质的痉挛。

顾砚声也跟着醒了。

他垂眼看着纪雾织颤抖的发旋，感觉自己多年以来的游刃有余，就被这么一个小玩意儿破了功。

他抱着她，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