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樱桃便没忍住笑了出来:“夫人,这人倒是实在得很。”
竟是将坑人的话说得如此直白。
沈欣言也难得见到这样的浑人,微微勾了勾唇角却没再说话。
刘铁匠也无奈了:“你看我这炉子就这么大小,就算你将这铁球塞给我,也进不去锻造台不是。
莫要闹了,赶紧去当铺拿上那两百个钱。我这昨个刚得两坛子酒,你且等我回头收了铺子,过来喝两杯。”
都街坊邻里的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争执。
李大头伸过头认真看着刘铁匠里间的炉台,片刻后哈哈一笑:“这不简单,你给哥哥把锤子,哥哥帮你把这玩意砸扁不就行了。”
知道李大头浑劲上来了,刘铁匠也不想同他多计较,指着旁边的锤子:“锤子在那,你慢慢砸。”
就算里面填充了其他东西,也不是随便就能砸扁的,等李大头砸两下就知道这东西不好弄了。
沈欣言正在看热闹,却听阿蛮忽然急切地开口:“快拦住他,把他手中的东西拿过来千万不能砸,那里面有好东西。”
沈欣言也没想到阿蛮居然会忽然让她去阻止一个粗蛮的军户,当即提高音量:“且慢!”
沈欣言的声音温润好听,在一群大男人中异常明显。
众人瞬间静默,齐齐转头向声源处看去,却只看到车窗后那厚重的幂篱。
纵使坐在马车里,可遇上这么多男人的目光,沈欣言依旧很不自在,倒是小四忽然站出来:“我家夫人可是朝廷的三品诰命,尔等休要直视。”
有品级的诰命夫人自然与普通妇人不同,诰命夫人地位尊崇虽然没有官职却享朝廷俸禄,若是真同他们计较,挨上几板子也是他们倒霉。
思及此,众人立刻别开目光,有一些不喜惹事的,甚至直接转身离开。
今日这热闹倒是不看也罢。
沈欣言满意地唤了小四一声,隔着车门对他低语几句,又让樱桃取了一张银票给他。
小四虽然不清楚沈欣言想要做甚,却还是跳下马车,快步走到李大头面前弯腰行礼:“我家夫人尊敬阁下是战场杀敌的硬汉,吩咐我将这流星锤买下,权当是表达她对阁下的尊敬。”
说罢,小四将银票递到李大头面前:“还请阁下不要拒绝。”
李大头手中的锤子当啷一声落地,直接拉过银票:“老子活了这么大年岁数,竟是不知还有这般好事。”
说罢打开银票去看上面的数字:“这是一...一什么?”
他平日里识字不多,只认了自己的名字和一到十的数字,这上面的字明显超出了他的词汇量,他也没见过啊!
倒是有那好事的将头凑过来,看完以后惊呼一声:“大头,你这是发财了,这上面是一百两啊!”
李大头手上一抖,竟是直接将银票抖掉了,吓得他立刻手忙脚乱的双手去接:“一、一、一百两...”
他自幼孤苦,现如今留在京城也只是因为身上有差事,平日里就住在军营提供的军舍内。
没有住所便不能娶妻生子,否则人娶回来放在何处...
他倒是也想攒钱,可京城即使是巷子最深处的宅子,动辄也都要几十两。
而他又没有一张好脸,长得凶恶不说,脸上还有伤疤,就算是那豆腐店的寡妇都不会多看他一眼,自是断了上门入赘的可能。
感觉自己无论如何努力攒钱都买不起房子,更娶不上媳妇,李大头索性便将所有银钱都拿来吃酒,只徒一时痛快。
今日过来耍混,也是因为舍里有人找到媳妇搬走了,他心里不痛快。
李大头看着手中那薄薄的银票,一百两啊,真是做梦都不敢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