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千芮听不太清楚。
“我叫唐水。”小孩说了一遍自己姓名,又强调道:“你记住了。”
“糖水”千芮噗嗤一笑,这小孩跑起来,才发觉他跟大人差不多一样高了,不过太饥瘦了才被看成小孩子,她回答道:
“记住了,糖水,这名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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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把吃食直接分给那些灾民?” 溪知问。
“人饥饿到了一定地步,为了活下去,就没有礼仪道德可言了,此时再讲仁义不会有效,再好的仁义到了灾民那,都不如任何可以果腹的东西实在。”
“所以,你就以暴制暴,威胁他们做苦力,让他们有吃食,又解决水源的问题。”溪知看着几个吃饱喝足的孩子睡得香甜,谁能想到他们是被押质了呢。“办法不错,不过你帮人的方式,还挺遭人恨的。”
千芮怔怔看着眼前的篝火出神,她想到太多太多,她想东巷的烟火气,想到与婉婉把酒言欢,离国和曼国,毗陵而居,却有着宛若天堂和地狱的差别。
“在想什么呢?”溪知敲了敲出神的千芮。
“我在想,我在曼国时曾听闻,离国国君和战士们,为了国家战至最后一人,如果看到,如今离国百姓这般惨状,会有多不瞑目。”
千芮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知道,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自己能活命已经不容易,还妄议他国之事。”
“离国国君好战,树敌众多,当年,离国国君逞一时之勇,同时遭多国掠夺割并,战败之后,乡绅贵族掳掠百姓钱财逃奔他国,剩下的百姓因连发瘟疫死了不计其数,这些年又连连糟逢干旱,离国没有君主主持大局,没有兵将关于维持秩序,没有库银,没有屯粮,现在幸存下来的人,不久的将来,绝大部分也会活活饿死。”
离国惨状,远远比她现在看到的惨烈,国家覆亡,民不聊生,文人墨客寥寥数语,却是百姓饥寒交迫,将士尸骨遍野的现实。
“我在家乡时,那个边塞小城虽贫苦,但乡亲们世代耕种自给自足,我爹说,徐家寨往上数几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千芮不是没听过,边塞一直战火不断,此时身临此处,才发觉战乱如此残酷:“我没想到,战事之后,会如此残酷”
凌云洲常年在战乱之地重建,千芮突然能明白,为什么凌云洲为了曼国免于内乱,不惜一切代价,他应该,也早就看尽了百姓经历兵荒马乱之苦。
“真应该让那些王宫里养尊处优的人体验一下这种生活。”
千芮继而叹息:“可惜,若非亲身经历过,他们不会懂,一声政令,干系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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