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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这一天,陆楦从医生那里回来后,罕见地神思不宁,中间还差点摔碎一个杯子。
“陆楦,”我轻声叫他的名字,他抬眼看过来,“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
陆楦扯过板凳在我床边坐下,牵起我的一只手,轻柔地揉着手背上的淤青。
不止是手上,我的身上也有很多这种淤青,一大团一大团的看着非常吓人。
我盯着陆楦的动作,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我是不是要动手术了?”
“青寻,我刚才和李主任他们商讨过,”陆楦没有否认,他垂眼望着我的手,声音很低,听起来也很平缓,“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手术的成功率非常低,甚至不确定我能不能下手术台,对吗?”我问道。
陆楦一顿,终于抬头看向我,面色依然平静,眼底却遍布着红血丝,眼眶也带着微微的红。
该怎么抉择呢?是采取保守治疗延长一点点生命,还是通过凶险的开颅手术来寻求一线生机?
除了死亡外,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
我费力抬起手去摸陆楦的眼睛,小声问他:“医生有说过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我大概可以活多久吗?”
陆楦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吐出一个数字,这个数字不是很大,但足以让我为这份希望做出选择。
我握住陆楦颤抖的手,冲他笑起来:“那很好啊,能活到这个岁数的话我就赚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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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这场背水一战的大手术被安排在十天之后。在此之前我迎来了我的生日。
生日那天来了很多人,快要挤满这间不太大的病房。
赵行、严玉、寇云潮、几位老同学、之前的朋友,以及陆楦的爸妈,还有很多人给我发来消息祝我早日康复生日快乐。
甚至还有本科时候认识的一位朋友,那是一个性格非常酷的女孩,她给我发来一段祝福视频。视频里满是猎猎风声,挂着的祈福经幡随风舞动,画外音是她说的话:祝我的朋友陈青寻平平安安快点好起来。
其实自生病以来就有很多熟人看望问候过我,但这次着实让我意外又感动。
我一一谢过朋友们的心意。
赵行推着小推车走过来,上面摆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陆楦在蛋糕上插上小蜡烛和27岁的数字纸牌。
我27周岁了。
蜡烛点燃,烛光摇曳,我面对着蛋糕,被催促着许愿。
朋友们围在我身边唱着生日快乐歌,其中赵行举着相机,边录像边唱歌,五音不全还跑着调。陆楦站在我右手边,始终低头看着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陆楦的爸妈也在,他们看着我们,眼睛里有明显的水雾。
我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作出许愿的动作。
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当向老天许一个愿望,让祂保佑我手术成功多活几年。可现在看着烛光里的一张张脸,我又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然十分圆满,哪怕最终仍然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也没关系。
我吸吸鼻子,直接吹灭了蜡烛。
如果上天垂怜,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再为自己许下一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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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庆祝完生日后,朋友们陆陆续续离开,陆楦送他爸妈到医院门口还没回来。
寇云潮和赵行没走。赵行凑过来给我回放着他拍的视频,碰到好玩的地方就哈哈直笑。寇云潮坐在一边看着我俩,嘴角微微上扬。
过了一会儿,陆楦返回病房,赵行起身告辞,临走前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是前段时间他给我和陆楦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