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他覆在眼睛上的毛巾,声音自上而下传进耳朵:“我先走了,车十点半准时到楼下,车牌号发到你手机上了,注意别上错车。”

像在叮嘱一个第一次走出家门的小朋友,叶钦脸颊发热,点头道:“嗯。”

覆在毛巾上的手拿开,脚步声渐远,正当叶钦再次准备站起来,想着好歹把人送到门口,说句“路上小心”“工作加油”什么的,程非池又折返回来。

这回是为了道别,托起叶钦的下巴,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拜拜,下午见。”

同学聚会定在六中附近的一家中餐馆,二楼包厢有凌空而建的晒台,透过木质窗棂刚好能看见六中的操场,廖逸方把地点选在这里可谓煞费苦心。

老同学们也很给力,一个班52个人来了37个,没来的除去三个女生在待产或者月子中,还有十一个在外地赶不回来的,剩下一个下落不明的是周封。

落座后叶钦又给周封发了条短信,过去十来分钟也没收到回复,扭脖子四周打量一圈,正想借故离席给他打个电话,坐在对面的一个女生唤他道:“钦哥东张西望的看什么呢,怕有小粉丝追过来找你呀?”

孙怡然搭腔道:“谨慎点也好,现在咱们钦哥可红了,我这次来带了一打明信片,都是家里七大姑八大姨拜托的,尤其是我表妹,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给她弄到TO签。”

接着又有个男生加入讨论:“上回在家陪爹妈看电视,跟他们说电视上这个我老同学,他们还不信呢,我说‘这小子以前没少抄我作业’,我妈居然说‘人家长得好看抄抄作业也是应该的’,你们说这还是亲妈吗?”

两桌人都笑开了。

同学们都跟从前一样善良友好,开个玩笑也拿捏着分寸,是以没让叶钦感到任何不适,只觉得这次来对了,偶尔跟朋友们聚聚,心情都变得开朗起来。

何况他本来心情就不错,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两个截然不同的吻让他回味无穷,随便想想就脸红心跳,厕所不去了,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喝水,同学们当他不好意思,纷纷换话题。

一个男生道:“话说在座还有需要对象的吗?我们办公室里单身帅哥美女到处跑,互留个联系方式不?省得爹妈去人民公园相亲角帮你们张罗。”

这话一出,好几个人怨声载道,说大学毕业还不到两年,家里长辈就开始逼婚了,简直不给刚踏上社会的年轻人留活路。

已经有订婚对象的孙怡然持反对意见:“婚姻也不见得就是爱情的坟墓,两个人在一起,遇到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互相分享,多好呀。”

叶钦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聊,好不容易把廖逸方给他夹的满满一盘菜吃完,在座各位都吃得差不多了,一半人说有事要先走,剩下一半按原计划去附近的KTV继续嗨。

叶钦本不打算跟去,可周封人还没来,他总怕出点什么事,路上先给程非池发了短信告知自己的动向,让他结束工作直接回去,自己这儿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发完立刻切到拨号界面,给周封打电话。

还是没打通,无奈之下把KTV的地址复制粘贴也给他发了一遍。

刚把手机塞回兜里,后面的孙怡然追上来,一把搀住他的胳膊:“钦哥你可真行,断腿的跑得比我这个四肢健全的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