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蹬掉鞋要往下跳。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下水的同时,不远处却响起严厉的喝止:“站住!”
手下纷纷回头:“杰哥?”
阿杰破开浓雾般的夜气,短靴跨过荆棘丛,腾地跃下石滩,大步来到河岸边。他蹲下身试了试河滩上的水温,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然后在刚才噗通入水声传来的附近搜索几圈,突然发现了什么,冷笑起来:
“那小子没下水。”
他用手电一照,河滩乱石堆里赫然有一处空缺,被仓促推进河的石块下露出了新鲜的泥土和青苔。
阿杰起身环顾周围,饿狼一样的眼神从山林间慢慢地扫过,轻声说:“他就藏在这附近。”
手下们彼此面面相觑,少顷有人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凶狠,低声请示:“现在怎么办杰哥,放火烧山?”
阿杰不耐烦道:“你以为这是在缅甸吗?!”
手下哽住了。
“拜那些条子所赐,内陆已经不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内陆了。”阿杰磨了磨牙,冷冷道:“把所有人都叫来,围住这块空地,给我围到明天早上――我不信他真是铁打的,能撑死在这里!”
人声四下散开,很快有组织地围住了河滩边这一块树林,枪支与狗吠等种种声响顺着风直上半空。
高处一棵参天大树上端,严?l背靠着树干,咬牙缓缓坐在了枝杈上。
他的掌心、手臂、腰背乃至小腿都被刮得鲜血淋漓,那极度紧张的劲一过去,剧痛就从全身神经末端渐渐复苏了,连呼吸都有些费劲,哪怕是真铁打的身体也很难忍受。
严?l勉强裹紧外衣,尽量保持体温,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这么一路颠簸竟然还没掉,但果然没有任何信号,而且电量已经快见底了。
“操……”他几乎无声地骂了句,刚要关机,突然又顿了顿。
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鬼使神差般点开了首页上的相册。
这是他私人的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很乱,最近几张都是工作相关的现场图和资料图,再往前翻是生活中随手拍下的点滴。严?l拍照技术一般,不讲究打光和构图,有些是在家做好一桌菜之后充满成就感的留念,有些是刮完胡渣之后的自拍,还有几张在健身房对着镜子自恋地秀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