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以璇【嗯。】
多说无用,她俩默契地没向对方诉苦,也没给对方安慰,各人自扫门前雪。
快到学校了,何欢拍拍杜禾敏胳膊将人叫醒:“杜老师,马上到了,我们就在校门口下车吧。”
从酒店出发时林慧颜说了句先就近开回学校,再送楼老师。
楼以璇当时不置可否,林慧颜还以为,她认可了她的方案。
可车子刚一靠边,还没停稳,楼以璇就解开了安全带:“就不麻烦林老师绕路送我了,怎么来的怎么回,我打车很方便。”
不等林慧颜、何欢开口,她便推开车门下了地。
弯腰冲车内三人笑道:“林老师、何老师、杜老师,新春快乐,年后见。”
第一个回应她的是杜禾敏:“楼楼,春节无聊的话,记得约我啊。我一个大闲人,随叫随到。”
“好。”
楼以璇绕到车尾,从后备箱取出背包,站在步行道上,好似了无牵挂,故作潇洒道:“好了林老师,你开进去吧。”
她曾在此处和林慧颜短暂地共赏过黄昏与夜幕,今日便也在此处,在另一场到不了的黄昏与夜幕里,将未完待续的省略号换作一个小小的句点吧。
一段插叙而已。
无影的风和有形的云都在流动,时间是不可能静置的,它无时无刻不在向前推移。
而那些花满枝头的“定格”,不论多么繁盛,也终将凋落、萧瑟、泛黄。
逃不过的命运。
几经挣扎,仍是徒劳。
楼以璇的语气在林慧颜听来,平淡得像一杯冷掉的白开水。
比数月前她们雨天去校外吃三鲜丸子米线那天,她递给楼以璇擦手的纸巾时,对方顺口的一句“谢了”还要平淡,让林慧颜辨不出情绪。
林慧颜在后视镜里看到楼以璇转身走了,单肩背着包,没有一次回头。
明明在原地就可以打车,却一秒都不愿多看到她和她的车。
有那么一瞬,她的心和魂仿佛都被越走越远的楼以璇带走了,失去心脏的身体,活不了,失去灵魂的躯壳,也如同死了。
很想不管不顾地追出去,很想像昨晚那样不管不顾地吻上去,很想拥吻着楼以璇对她说:也许足够,也许可以。
唯这一件事,八年前、八年后她都缺失信心,只能也只敢说也许。
忽然左方有车按响喇叭,车窗放下去,是同事。
那人带着探知欲地朝她喊道:“林老师,你们不是挺早就走的吗,怎么也才到啊?”
要搁以前,杜禾敏肯定就帮林慧颜答了。
眼下她郁闷得很。
懒得管。
早知道就该坐右侧了,这样她也能早一步下车,陪楼楼在寒风中多吹一会儿,让她们两个都醒醒脑。
头脑发热都能热一块儿去,她俩这对患难与共的难姐难妹,看来是当定了。
林慧颜没说话,只冲那人点了点头,关上车窗,重新起步往车库开去。
“杜老师、何老师,你们先上楼吧,我去门卫拿点东西。”停好车后,林慧颜没跟另两人同行回宿舍,说去门卫拿东西也不是假话。
上午会议开始前,她在超市下单买了些楼以璇喜欢吃的那款巧克力和润喉糖,以及一些果干之类的送到了保卫室存放。
想着送杜禾敏跟何欢进车库,出来时就在保卫室取走,再让楼以璇拿回家,她春节就缺不了吃的了。
可楼以璇不会要了,和那条围巾一样,她给的什么都不会要了。
杜禾敏、何欢两人错开半步地走回宿舍楼,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杜禾敏默念着楼层号。
到六楼了,她才忐忑地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