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调清幽,泛着冷意。

莺然决然上前:“我不知道,我是来答你先前之邀的。”

徐离陵睁开眼。

幽暗大殿中,漆黑瞳眸映鬼灯寒光。

“你同我说,你敢等,我敢与你同死吗?”

莺然走到宝座阶前:“我敢。”

徐离陵讥诮:“你想要什么?”

莺然心知他这一问,是在问她又是为何目的来找他。

可这次她没有目的。

她道:“我敢与你同死。但你也要答应我,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许死。”

徐离陵眸色微凝。

莺然走近他,走到他身前,紧盯他的眼:“我要你,跟我一起活下去。”

徐离陵抬手,微凉的手背轻抚过她面颊。

莺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他此举。

他幽幽道:“你是个心软的姑娘,听闻了我在安城之事,因而同情我。”

莺然瞳眸一窒,暗惊他竟知晓她的一举一动。

徐离陵:“但同情,并不足以支撑人心甘情愿付出性命。一时冲动,后悔莫及。”

他手背轻拍了拍她的脸,收回,懒散地倚回座上:“回去冷静冷静吧。”

莺然拧眉,因他轻佻的动作而不悦:“我没有同情你。”

徐离陵漫不经心,没当回事。

莺然:“我只想要你活下去。”

那时玉虚风万般嗟叹,叹徐离陵如今残忍狠绝,叹安城之中,万箭穿身,他仍执着相问:你们,可曾有过半分歉意?

玉虚风叹:“是安城令他变成这般吗?不是。安城,不过是他看这世间的最后一眼。”

玉虚风叹:“早年间,徐离公子十五岁刚入魔之时,并未投身魔道。他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故人,想过很多方法向世人、向他的亲人、向他的故人证明他身虽为魔,可他不是魔。”

“但愚昧之人,只认定他身为魔,便心也是魔。从他十五岁到十七岁,他们用了很多方法抓他,诱骗他、囚他、杀他。”

“他次次手下留情,愚昧之人,却只次次庆幸自己从魔手中逃脱,厌憎魔不束手就擒,还胆敢还击。”

“两年的逃亡,他见识了世人对魔道无数种捕杀方式。而那些世人,都是他曾不眠不休救下的人啊……直到最后一次抓他,是他的爹娘找到他说,我的孩儿,你受苦了。”

“他们将他带回徐离城,说要助他拔除魔识。然而当他一梦醒来,所见是他曾经的诸天神佛师长,在他身上烙下祓魔圣印。”

“他的爹娘亲手按住他,痛斥他在魔识混乱之下吃了妄图杀他立功的同胞兄弟。”

“他不知道所有人都在骗他吗?他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

“他只是最后还对这世间抱有一丝希望。”

“安城……”

那时玉虚风望着星空苦笑,“鬼姑娘,你可知在安城之事前,我遇见过徐离公子。那时他为魔,我为玄。”

“我问他,当年我只是云水县山间一砍柴翁,是您引我入道,为何您如今成了魔呢?在我心中,您是我之师,可否,再教引我一次。”

“他教我,这世道,为玄总是要比做魔好过些。既能为道,何必入魔。”

“安城。”

那时玉虚风语调带着无奈的痛恨,“他再次入世,他救了那么多人,可结果……”

“这一次,他是当真已对这世间,仁至义尽了。”

那时莺然无言。比起心疼他的遭遇,那一瞬间她更怕。

怕,他对这世间已再无留恋。

此刻,莺然轻抚着他,无比坚定地道:“我不同情你,我要你活下去,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