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花恍然大悟:“我就说嘛!”
莺然扫弦花一眼,又斜徐离陵一眼。
她不好当着外人面说千年后不千年后的,只眼神嗔他:你不是从来不认?
但见徐离陵面无表情,不知是又在戏弄她,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说笑间,莺然为张杏生打通了灵根。
张杏生感受着自身变化,弦花又绕到他身边:“你感觉怎样?可有不适?以后你也是修士了。我是先修的,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就要成你半个师父了……”
她声声关切,絮絮叨叨。
张杏生不再看他自己,目光落在弦花身上,专注而温柔。
莺然虽主要用的是能量,但以魂力操控能量,心力也有所损耗。
她面露疲惫,但看着张杏生与弦花,又失神地不经意笑起来。
徐离陵倾身问:“在想什么?”
他身子靠近,莺然不自觉习惯性地倚在他身上。
他身上冷香萦绕间,她抬眸望他:“你我相遇时,我也是凡人。在得知你身份时,我也曾想过,是否终有一天,你还年轻如我们初遇时,而我已经老了。”
她眸光温润,是庆幸、是感激、是五味杂陈。
徐离陵默了一瞬,道:“不会如此。”
莺然眼帘微垂,抬手轻抚他。
是,那种可能大约只有万分之一。
事实是因魔功反噬,他活得也许还没她长久。
她轻飘绵软的手若水雾柔云,在他面上拂过。
徐离陵垂眸注视她。
莺然静静地与他对望。
“鬼姑娘。”
张杏生唤了声。
莺然回神,轻咳一声:“怎么了?有何不适吗?”
张杏生摇头,与弦花并肩行礼:“多谢您。”
莺然回礼:“不必如此客气。我十分感谢那晚,张大夫愿随我出城问诊。”
随一个鬼魅深夜偷偷出城,这对于一个凡人而言,是十分危险的事。
张杏生惭愧:“没能帮上您的忙,反倒教您帮了我。”
莺然认真道:“但您让那时的我看到了希望,让我那时没那么难熬。”
弦花眼珠转来转去,突对徐离陵道:“你听听,你夫人那时多为你忧心。你该多谢谢她才是。”
张杏生拉拉弦花的胳膊,示意她慎言。
虽然他没有特别表现出对徐离陵的畏惧,但他比弦花更能感觉到徐离陵的危险。
这种人,他们还是少招惹为好。
不过恩是要报的。
张杏生:“待我回去,会继续研究郎君身上的咒印……”
“不必了。”莺然打断道,“我希望你忘记。忘记你见过我和他,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弦花:“为什么?”
莺然不答,只深沉注视他们。
当徐离陵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归魔道,而是在等咒印消退,莺然便猜,徐离陵身上的咒印在当下可能还算是个秘密。
无论玄道还是魔道,都鲜为人知。
这也是徐离陵要杀张杏生的原因之一。
张杏生沉吟须臾,郑重许诺:“我张杏生对天发誓,若将遇见鬼姑娘与这位郎君的事说出去,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待回去……”
他目光落在弦花身上,“要劳你喝一杯灵符水,忘记今日之事了。”
弦花隐隐感觉到什么,但说不出,点头:“哦,好。”
莺然点头。
张杏生拉着弦花告辞离开。
莺然回过身,瞧见徐离陵在幽暗中,意味深长地凝视她:“你又在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