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跟,脚背绷直,脚尖撑地,是一个芭蕾舞者垫脚尖天鹅起舞的动作,他却像是脚踩荆棘痛苦地垫脚,伸手逃离。

双手抓住钢管,那是他荆棘之地唯一可以向上爬的绳索。

绳索看似稳定,实则油滑空弱,他再次跌倒到荆棘之中。

他被什么困住了,困住他的好像是他们这些看客,好像是这家声色弥漫的酒吧,好像是这座繁华的城市,好像是财富是权势是名利全都化成了尖锐的荆棘。

他们好像看到他紫色血管隐现的脚下全是鲜血,看到他身上一道道被荆棘划出的血痕,切身感受到挣扎中他的痛苦,他的无助,他的悲伤。

他疲惫地抱住那根绳索,闭着眼睛微微喘息,眼尾黑色的泪痣成了悲哀的宿命,晕开痛苦的湿气。

一家大型酒吧从没有这么安静的时刻,这是一场超出他们想象的钢管舞。

过了好久,酒吧中几个最先从情绪中出来的人,刚开始稀稀落落地鼓掌,忽然看到贴在钢管上的男人笑了。

他仰起头,汗珠滑过喉结,隐入黑色衬衫之中。

暗红的唇慢慢上扬,长长的眼睫掀开一瞬的惊心动魄,眼尾那颗泪痣在灯光下变了颜色。

他再次起舞,锁骨上的蛇形链条起飞,力量不再破碎,动作不再无助。

他的脚平行地在地上滑动,狠狠挑起荆棘。

当他不再畏惧荆棘,荆棘就成了他的武器。

当救助他的绳索太油滑,他就用荆棘缠绕,把脚下的荆棘变成救命绳索,向上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