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郎,你应当很不习惯吧。”

谢瑾瑜露出无奈的苦笑,不习惯又能如何?他如今没有爵位,夏国又废除宗法,就已经失去了七、八成对家庭成员的约束力。今天谢蕙清要拍广告的事,他就不如若清那样有经验,也不似夫人精于商道,以至于完全插不上手。

她们去谈合同时,甚至都没打算让他这个“家主”来过目裁定的。掌家之权,夫人已悄无声息地分润了。

“但你永远都是他们的父亲,是李氏……是静雪的丈夫。”

王玉芝说话时顿了顿,纠正过去的叫法,换个称呼让她感到十分愉悦。因为这不仅意味着李氏是李静雪,同时,她也不再只是王氏,而是王玉芝啊。

她继续宽慰儿子:“他们是有自己的主张,但不影响对你的爱重。都说患难见真情,如今便是如此了。”

“我想,你对此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理智是一回事,心中所想又是一回事。”

谢瑾瑜被说得羞愧不已,碍于这是公共场合,他不能起身告罪,却也是坐着弯下腰,摆出聆听教诲的姿势。

“都是儿子不好,还累得母亲操心。此等小事,本不该叫您费神。”

王玉芝摇摇头:“不是小事,是咱们家的大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不能叫你与静雪和孩子们生了嫌隙。”

“我也是当过媳妇的人,焉能不知困于内宅之苦?我一把老骨头,已是认命了,但你的妻女都还年轻,她们该去见识外头更广阔的天地啊!但我如今说这些,只有三分是心疼她们,七分却是为了你,你可明白?”

谢瑾瑜低头道:“母亲一片苦心,儿子自然明白。”

他其实真的能想到的。早在隔离结束前,他就想过了这点。家主的地位,夫妻关系的变化,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说到底,还是他太过自负。他在皇帝面前能将自己的心思藏得滴水不漏,在家中却是露了端倪,并非他能力退步,只是不够重视。

母亲的提醒是对的,家中哪个不是人精?倘若她们将他的不悦看在眼底,记在心中,怎么可能不留下隔阂。人是天生会为自己打算的,谢瑾瑜从不怀疑这一点。

今天在游乐园内,便是夫人陪着母亲散步啊……

王玉芝见他听进去了,便接着说:“你与静雪是少年夫妻,往后入乡随俗,互敬互爱,必然能白头到老。”

言下之意,要对夫人好点,纳妾通房之类的就永远不必再想了,夏国不允许的。

谢瑾瑜点头:“这是自然,儿子膝下子嗣众多,守着夫人过日子足矣。”

他已经有四子三女,全都立住不会夭折了,那还要小妾做什么?

“若清本就是夏国人,她能赚钱养活自己,还愿意照顾兄弟姐妹,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你不必为她操心,她会一直孝顺你的。”

只要别对谢若清指手画脚,她就能一直当好女儿。

谢瑾瑜继续点头:“若清一向是个好的,我心中有数。这几个孩子中,她是最有主见的。”

嗯,他当然知道谢若清是现代土著。想想看吧,她好不容易穿越回来,要她关爱家人可以,大家有亲情在,平时也能给点面子,但要是真搞封建那一套,她分分钟就能掀桌子。

是了……时移世易,妻女虽还是他的妻女,但他不能再用从前的态度对待了。她们有了主见,为的不也是这个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