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鹏松手,宁笙紧张地抓住树皮,身体迅速往下滑落,被徐岭一把抱住,趔趄了两步,一起歪倒在柔软的草坪上,摔进了四起的绿色萤火中。
宁笙捂着失序的心跳,仰头看见徐岭的笑脸。
流萤四起,漫天都是他错过了许久的风景。
“看。”徐岭说,“我说能下来,就能下来。”
“笨蛋!”宁笙爬起来,“硬着陆和软着陆能一样吗?”
半夜一点半,三辆自行车在青安镇的路上狂奔,宁笙抱着徐岭的腰打瞌睡。
“回你家还是回我家?”徐岭问。
“你家就是我家。”宁笙说,“我想回就回,我的事情你少管。”
徐岭:“下去走路。”
宁笙抱得更紧:“徐哥,我想睡你家。”
徐岭家的洗车店,这个时间刚刚收工,徐岭后爸坐在门口乘凉,手里夹着根悠闲燃烧地烟。
徐岭妈妈刚把椅子搬进家里,转头听见自行车的铃声,徐岭载着宁笙一路冲过来。
“我的天哪。”她惊呼,“你们两个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徐岭:“啊?看萤火虫啊。”
徐岭妈妈:“萤火虫穿鞋踩你脸了?”
宁笙:“……”
徐岭后爸笑了声,看他们靠近,把烟掐了,扬手把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你们两个讨饭去了吧。”徐岭妈妈蹲下来,帮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捏着他的袖口,“衣服怎么还破掉了?”
徐岭:“怎么可能。”
徐岭:“谁讨饭带宁宁啊,他要饭还会嫌饭馊。”
宁笙:“……?”
“你要到馊饭难道直接吃吗?!”他问。
徐岭:“你都讨饭了不吃难道扣人头上吗?”
“你们两个真是,什么话题都能吵起来……”徐岭妈妈笑得不行,仔细检查宁笙的衣服。
宁笙想说没事,他多的是衣服,扔了就好了。
“快脱下来。”徐岭妈妈拍拍他的脑袋,“我给你补上。”
宁笙:“嗯?”
还能补的吗?
“这个颜色的衣服,我家小铃铛刚好有一件。”徐岭妈妈说,“他这两年身高蹿得快,不能穿了,刚好把布拆下来给你补上。”
宁笙:“不用麻烦……”
她催促:“不麻烦,你们快去洗一洗,全身都是泥。”
宁笙脱掉衣服,舒舒服服地泡在徐岭家的小木桶里。
“你别把水弄我眼睛里。”他说,“好疼的。”
徐岭拿着只木质的小水瓢往他身上泼水,刚听他说完就对着他脑袋浇了一瓢。
宁笙:“……”
“你怎么这么讨厌!”他一把夺过水瓢,紧闭着眼睛,水从湿漉漉的黑发上滴落,他抹了把眼睛,泼了徐岭一瓢水。
“你让我帮你洗澡啊,不沾水,干洗吗?”徐岭问。
“你俩在卫生间里过泼水节吗?!”徐岭妈妈在外面敲了敲门,“快出来!”
“宁宁,我把你衣服都洗了。”徐岭妈妈在门外说,“你今晚穿小铃铛的。”
宁笙:“谁要穿他的!”
同样是四年级,徐岭的身高已经远超过了同龄人,衣服换得很快。
宁笙穿徐岭的睡衣,袖子长,裤子也长,显得镜子里的他更加瘦小。
“宁宁要多吃一点才好,现在像小团子。”徐岭妈妈说,“你们两个,去把衣服晾了,然后睡觉。”
徐岭抱着一盆衣服,带宁笙去了院子里。
晾衣绳挂得很高,徐岭搬了张椅子踩上去,摘了几个衣架,俯身递给宁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