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铎踱了两圈,说:“可阜州城内许多百姓都患了时疫,便是拿下,又当如何?”
孙青不咸不淡道:“一把火烧了就是。”
兰铎瞧了孙青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既然孙将军已有定夺,不如早日攻城,拿回阜州城!”
这是一场苦战。
叛军突然全力攻城,徐英已经记不清枪下杀了多少叛贼,又抬下多少己方的士卒,他从未见过这样多的死亡。
看得多了,徐英心中已经一片麻木。
双方交战正炽,喊杀声震天,城墙上,徐英横枪挑飞一个爬上来的士卒,眼前一片猩红,握着枪的手已经用力到微微发颤。
倏然又是一声惨叫,却见身旁一个小卒被不知何时爬上来的叛贼捅穿了胸口,徐英咬紧牙关,枪尖如蛇般探出,生生划开了对方的喉咙。
血水四溅。
徐英面无表情地抹去脸上温热的血水,他想,无论如何,阜州都不能破。他就是死,也要守住阜州。
城楼之下,攻城木撞击城门轰声作响,箭矢如雨,堪堪阻碍叛贼攻城之势。
远处,孙青看着负隅顽抗的南军,和兰铎道:“两日,只要再有两日,定可以攻下阜州城。”
兰铎握着手中的缰绳,道:“到时,我要亲手割下穆裴之的头颅送给穆裴轩。”
孙青眉梢一挑,说:“南军?”
“何处来的南军?”
他身旁的兰铎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盯着那面旗,盯着那些南军身上穿着的漆黑甲胄,说:“这是穆家的黑甲铁骑。”
阿勒尔部落和安南侯府交手数十年,他曾经亲眼看着他父王和安南侯府老侯爷交战,黑甲铁骑如入无人之境,屠杀阿勒尔部族的勇士。
黑甲的熠熠寒芒和染血的长枪在兰铎脑海中镌刻下了深刻的烙印。
没有一个曾经目睹过他们战场冲杀的人能忘记黑甲铁骑。
孙青惊讶地看着那些手持长枪的铁骑,他曾在北军当中,自然听说过穆家的黑甲铁骑。可自六年前安南侯府老侯爷去世之后,同样损失惨重的黑甲铁骑就再没了踪影,世人都道铁骑已经归入边军,从此再无黑甲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