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牧柯还不觉得,闻着白粥漫出来的米香,顿时想起自打昨儿中午就滴水未进,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了声谢,先咕噜了半碗粥,才恶狠狠地咬了大口饼。
周自瑾问他:“牧大夫,我们郡王妃……”
他欲言又止,牧柯看了周自瑾一眼,嚼巴嚼巴将饼咽下去才道:“不知道。”
“如今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这话听得周自瑾脸色一白,他愣愣地看着院外的青松,说:“好人有好报,郡王妃是好人,一定能没事的。”
牧柯想了想,没戳破,点了下头。
他就是在这时听到穆裴轩的声音的,高声又急促地叫他,“牧柯,牧柯!”
牧柯蹭地站直了,顾不得再吃,将手里的东西塞周自瑾怀里,说:“我瞧瞧去,”说完,咚咚咚地就小跑了过去,一边擦着自己的手,“来了!”
他迎面撞上寻过来的穆裴轩,青年天乾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劲装,挂着血,面容憔悴,熬得通红的双眼直直地看着牧柯,说:“快,临舟突然吐血了……你看看他!”
他一把攥住牧柯的手,腿长,步子也迈得大,抓了牧柯就往禅房里拖去。牧柯脚下也急,二人都要跑起来,所幸没几步,牧柯迈进房内,直接就去了病床前。段临舟已经昏迷了过去,嘴边却都是黏腻的红里发黑的血,他心头跳了跳,伸手探向段临舟的脉搏,过了许久,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穆裴轩一眼也不敢眨,小心地擦着段临舟颊边的血,一边盯着牧柯的神情,见他撤回手,忙不迭问道:“怎么样?临舟怎么样?”
牧柯道:“脉象虚浮如悬丝,不过暂时稳住了。”
“一切还是要等他醒来再看。”
穆裴轩肩头也落了落,悬了几日的心晃了晃,勉强着陆一般,几乎喜极而泣,他克制地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会没事的。”
牧柯心道,这可离没事差得远呢。
牧柯摇摇头,道:“你也去吃些东西吧,再这般下去,你要先病了。”
穆裴轩道:“我不饿。”
“怎么能不饿?”牧柯说,“这几日都没好好吃东西,便是照顾病人,也得先照顾好自己,自己好好的,才有余力照顾段老板。”
穆裴轩应了,目光却仍黏在段临舟身上,牧柯叹了口气,道:“我去熬药,一会儿让自瑾送些吃的过来,你记着吃。”
段临舟却是晚上才睁眼的,穆裴轩一直在床边守着,掌心里攥着段临舟的一只手,那几根手指一动,他猛地惊醒,直勾勾地盯着段临舟。
段临舟缓缓睁开眼,禅房里烛火暗,昏昏里瞧见床边杵了个高大的身影,连声地叫他,“临舟,临舟,你醒了!”
过了好几息,段临舟才开口,可声音太低哑虚弱,穆裴轩没听清,俯下身来道:“可是哪里疼?”
段临舟道:“你……没事吧?”
穆裴轩眼睛一热,低声道:“我好着呢。”
段临舟:“云琢呢?”
穆裴轩:“死了。”
“三九……江渔”
“活着,都活着,”穆裴轩伸手轻轻摸了摸段临舟的脸颊,道:“一切已经结束了,你别担心,万事有我。”
听着这话,段临舟似是露出一个极轻的笑,如天边云,袅袅将散。穆裴轩用力眨了眨眼睛,忍住了眼中涌起的热意,口中道:“你醒了就好了,等你再养养伤,我们就启程回瑞州。”
“阮修拿着了那颗珠子,现在已经给了牧柯,他正在想方子,等他敲定了法子,就能拔出你体内的……毒,段临舟,你会没事的。”
阮修是穆裴轩也离开玉安之后跟上来的,他手中持有的正是自那申榷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