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舟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在一处山洞里,篝火烧着,他靠着石壁,刚刚睁眼,就听云琢道:“醒了?”
云琢走了过来,很是和气道:“喝口热汤去去寒吗?”
段临舟瞧了元琢一眼,想说话,嗓子却发痒,忍不住用力咳嗽了几声,开口道:“多谢。”
碗是小陶碗,汤水滚烫,还能闻着姜汁的味道,段临舟饮了口,说:“圣尊逃命倒是讲究。”
云琢笑了一下,道:“能讲究时总要讲究一二的。”
他见段临舟直接就喝那熬煮好的姜汤,道:“段老板不担心汤中有毒?”
段临舟道:“以我如今的身体,你要杀我不过抬抬剑的功夫,何必浪费毒药?”
云琢道:“有道理。”
汤水滑过喉咙,一碗姜汤下肚,段临舟方觉出冷得发僵的身体热了起来,不自觉地朝篝火挪了挪,道:“有劳,再来一碗。”
云琢笑了,他对陈叶说:“再打一碗。”
大抵是怕他死了,段临舟身上的氅衣被剥了下来,夹在火旁烤着,可即便如此,冻了这么一路,段临舟已觉得自己有些发热,手脚都无力。段临舟哑着嗓子问道:“你们给我用药了?”
云琢说:“不曾,是你受了凉。”
段临舟点点头,他道:“看来圣尊还不想杀我。”
他们已经出了城,看情况,甚至已经甩开了萧元鹤的追杀,云琢竟对他还没有杀他的意思,段临舟并不认为是眼前的圣尊突然善心大发。云琢见了许多人,却还是少见镇定如段临舟一般,不由得多瞧了他一眼,他坐回了篝火边,继续烤着半干的油纸包,道:“要杀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段临舟听着他这平淡如喝水一般的语气一时间竟不知是气还是笑,叹了口气,道:“你带着我,萧元鹤和我的人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可我不过淋了这么半夜的雨就染了风寒,你带着我,要逃也有诸多不便。”
云琢笑了笑,道:“段老板是怕了?”
“世人谁不怕死?”段临舟道,“尤其是我这样的有钱人,越是有钱的人越舍不得死。”
云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虽说现在杀了你,确实省事了些,可我答应了一个人,要替他报仇,也就无所谓再麻烦一些了。”
段临舟说:“谁?”
云琢看着他,道:“孙青。”
段临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孙青是谁,哑然,抬起眼睛看着云琢,道:“我以为如圣尊这般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他人生死。”
“视人命如草芥”云琢思索了须臾,道,“你要如此说,好像也没错,孙青跟了我许久了,他死在你们郡王手上,我总得为他讨个说法。”
段临舟:“青桐呢?他又该向谁讨个说法?”
云琢:“青桐啊。”
他见油纸包烘烤干了,便小心地打开了,露出里头的东西,竟是糖炒栗子,云琢翻着糖炒栗子,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策反他的?”
段临舟看着他拨弄着糖炒栗子,很是珍惜的模样,蹙了蹙眉,这个坤泽总给他一种危险又无害的违和感。他眼前浮现了那个毫不起眼的小侍,在何怀玉拔出萧元启颅顶银针时,段临舟就隐隐有猜测,凶手便是当日天字雅间的几人,他便着阮修去查了这几人。有钱能使鬼推磨,闻风院动作也快,没多久这几人的出身经历都呈在了段临舟眼前。
段临舟心中有了计较。
段临舟和何怀玉通过气,所以他和信王府的人便都出现在了公堂之上,果不其然,青桐有了动作。青桐的寻死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这是九莲教惯用的手段。在他撞柱时,段临舟指尖甩出了一颗银锞子击在他腿上,有这么一着,青桐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