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样想,是妻是妾,现在也不要紧。

软轿停了。

抿起笑,李侧妃摸着二郎的脑袋,迈进书房院门。

以前,她从没来过殿下的书房。

不愿露怯,她一眼都没向四周多看。

院中草木繁盛,随着她向前不断退后,她只隐隐发觉,好像没有路过任何春日的鲜妍。

殿门开着,似乎无人在内。

亲卫恭立两侧。身后侍女跟随。李侧妃暗自吸气,跨入门槛。

在她真正进入书房的同时,楚王在屏风的阴影后现身。

二郎本正探出头,好奇地张望。可看到父亲的一刹那,他嘴巴张着,迅速在母亲怀里打了个滚,把头死死地埋了起来。

李侧妃手忙脚乱抱住孩子,顾不得懊恼他这么明显的不亲近。看着殿下,她自己也已惊得忘了说话。

这是……殿下?

楚王迈出的脚步没有再向前。

甚至,他向侧方退后一步,让自己站在光晕里。

看李侧妃重新抱好了孩子,他才开口,说出一句:“你们来了。”

“……殿下!”李侧妃慌乱俯身,“二郎、二郎他是”

“孩子怕生而已,不必如此。”

再次后退,楚王坐向上首交椅:“起来说话。”

缓缓地,李侧妃抬起了头。

殿下坐下了,不再似站着的时候看着那么高大,像是压过来的山……可她早就知道殿下身材颀长,比一般的高挑男子还要再高两三寸,以前却从没觉得殿下这样让人惊悸。

是因为,殿下瘦得太过了吗?简直,是瘦成了两个人。

瘦得像……鬼。

死死闭住嘴,李侧妃不敢把这样不敬的想法表露分毫。

出来之前,她心里所有的绮思期盼,也在殿下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无踪。

今日,她绝无可能与殿下成事。

就算殿下有心,只怕……只怕她也不敢!

新人江娘子到底是怎么和现在的殿下相处的?难道说,因为她那张脸,殿下在她面前,还有第二副面孔?

这可能吗?

李侧妃缓步走上前。

“二郎,”低着头,她柔声对儿子说,“这是爹爹呀。在路上还念着呢,这会儿怎么又怕生不见了?”

二郎埋着脸,一动不动。

“二郎……二郎!”李侧妃还想再哄哄儿子。

楚王等了片刻。

二郎的头越埋越深。

“罢了。”他命,“别勉强他。你坐吧。”

楚王身侧,是并列的另一把交椅,下首两侧还各有几张交椅。

看一眼上首的另一把椅子,李侧妃退后,在左侧下首第一位上坐了。

二郎又立即换个姿势,仍是把脸藏住。

“你有什么事?”楚王问。

这话在李侧妃听来,便是“你还有什么事”。

原本打算的,用父子情分软化殿下,是不成了。她那些期望更是不成。可难道真要白来一趟?

搜肠刮肚,李侧妃还真找出一件该问的:“听闻府里正修缮学堂,都说是殿下要给大郎请先生了。”

“是。”楚王道,“待他满三岁,再上学。”

“那,咱们二郎,只比大郎小半岁呀!”李侧妃忙接话,“等二郎满了三岁,不知学里,是不是也有他的先生?”

“自然是有。”楚王答她,“两个先生,应也管得过来他们。”

“原来殿下虑得周全!”李侧妃忙说。

说完,她心中一动。

难道,殿下这次修缮学堂,一开始就已把二郎也打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