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前半生虽经波折,但仍从尸山血海里夺回帝位,君临天下。
倘若说有什么遗憾,那便是他心中藏有一女子,他珍之、爱之、敬之,却不敢吐露半分爱意因为她是他亲手册封的长公主。
他曾对她承诺:
只要姐姐想要的,阿玄都会给你。
姐姐想要和那个男人一生一世。
他允了。
纵然百般不甘,他仍为她赐婚。
但谁也没想到,大婚前夕,那个男人忽然死了。
既然天意如此,那便怪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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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 怕
皇帝的神色几度变化:震惊、愤怒、疑惑、费解……
从楚王用嘲讽的言语挖苦文阳公主和她女儿,拒绝了圣人赐婚起,紫宸殿里就再没有了其他人的声音。
而当他前后两次清楚说出,要娶江侧妃为正妃时,服侍众人的惊悚便随着近乎凝结的空气,也几乎化为了实质凝固,谁也不敢再让喘气声落地。
皇帝一动不动瞪着楚王。
这是登极已有三十年,威遍四海、大权在握的天子满含怒意的注视。不提寻常官员面圣都是何等肃然恭敬,即便是贵妃、太子、丞相,在面对盛怒的帝王时,再是意见相左,也并不敢多触怒火,总要迂回劝告,婉转规谏,尽量先安抚圣人的心绪,再行其他谋划。
楚王当然也并不愿意真正惹怒皇帝。
可他也没有动。没有惶恐地起身请罪,也没有故作轻松说他是玩笑,请父皇忘了方才的话。
他只是坐着,挺直了脊背,安静承受天子的怒目,也安静地回望天子,与天子相视。
他甚至感到轻松。轻松到有些想笑出声音。
他不过一个亲王,并非储君,更非天子,再是“功震天下”,有无王妃,也只关系到他一家、一府,并不关乎国朝社稷。
父皇天子为何执着让他娶妻,他心知肚明。
五年前,他为颂宁报仇,杀的是天子赐下的王妃。宋氏虽罪该当诛,天子却也颜面受损,这五年孜孜汲汲“操心”他的婚事,最主要的目的,无非是想确认,他是否还在控制之内,是否还足够“听命”。
是否还是天子让他娶谁,他就必须娶谁。
是否还是天子让他做什么,他就一定会做。
除此之外
“阿昱……”
天子和亲王的对视,竟是天子先向后退了一寸:“你是,在赌气?”
这是给了楚王一个台阶。
他仍然盯着楚王:“婚姻大事,如何还能玩笑。”
“儿臣并非玩笑。”楚王立刻说。
现在,也非赌气了。他在心中轻笑。
“父皇为什么会以为儿臣是在赌气?”
他还用着平常的语气,似乎丝毫未曾察觉皇帝的怒意,就像寻常的儿子在与父亲商议家事:“江氏陪伴儿臣四年有余,给儿臣新添了一子一女,生育有功。她又守分知礼,从来不曾主动与人起过争执。心胸宽广,看视大郎二郎一如亲子,时常与我提起,劝我多去关照。贤明大义,劝阻李氏为她父亲求情。这不是正是父皇想为我选的‘贤良’女子?”
见皇帝眉心拧得更深,他还是未有所觉一般,甚至笑着说:“她又曾是康国公府的人。儿臣娶了她,朝堂内外,谁也不会再以为儿臣还对宋家怀恨。父皇也正能安心了。”
天子一定要他再娶新妻,也正是想让他的新婚事盖过“楚王杀宋氏”,不再让宋家难堪。
天子果然眼神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