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嬷嬷只得噤声,拉起一半床帐,叫丫鬟来守着娘子。

她自己出了卧房,来到堂屋,叫凌霄:“快把这东西也收起来,娘子不想看。”

凌霄忙端起桌上的托盘。

这托盘里放着四五对小瓷人,衣衫、动作、神情各异,但五官样貌相同,是同一对小夫妻的几种情状:有两人闹着别扭,丈夫哄妻子的,有喝交杯酒的,还有妻子送丈夫荷包的……一看便知是哄年轻女子开心的玩意儿。

这些瓷人,也确实是宋檀一早派人送来,要哄霍玥高兴的东西。

但和前两日一样,他的赔礼,霍玥看都没看。

从初二病倒到现在,只有初三那日,她看了眼宋檀送来的簪子,余下的几日,她甚至不许丫鬟把东西递上来。

她没有回门,也不再掌家。她病着,当然也不能再出门去别家吃年酒。家中一切事务,不论大小,一件不再理。有人来找,她也见都不见,直接让撵去前院找宋檀。

宋檀也当然还没有无耻到,让病着的、还没与他和好的妻子挣扎着起来,还和以前一样,事无巨细,给他打理好所有杂事。

但,没人在后宅掌着,这才三五日功夫,康国公府已开始乱起来,今日他连出门都狼狈,只能找借口不去怀远侯府,免得人家笑话!

午饭宋檀一口没用。焦躁走累了,用力拍了拍满桌酒菜早已透凉的桌子,他扭头问人:“娘子那里怎么说!还没有消息?!”

“回二公子……”男仆揭开一角帘子,瑟瑟在门外回,“还、还没……”

“知道了!”宋檀喝道,“下去!”

男仆瞬时就把脑袋缩了回去。

瞪了门帘片刻,宋檀发怒,又把桌上杯盘拍得跳动,半晌,无奈长叹,抱着头坐了下去。

这事,可怎么了呢……

……

霍玥也在想,该怎么结束这次争执,什么时候结束这次争执。

她虽然几日不管事了,却叫人一直盯着前院的动静。她不能不让人盯着府里的动静。她没有办法。这是她仅剩的安身之处。她不想去思考宋檀是否已在悔恨,又不能不去想。因为她是宋檀的妻子。今后,她若还想在康国公府过得和以前一样自在,只能……靠着宋檀。

忍耐着,霍玥没有落下眼泪。

躺到天色将暗,她叫人拿来嫁妆账册,翻看她出阁时就颇为丰厚,这些年用心经营,更显丰盈的财富。

是买,还是

“娘子?”卫嬷嬷轻轻进来,“娘子啊……”她低声说,“二公子又让人送了许多东西来……”

“送的什么?”霍玥没抬头,“又是那些破烂?”

从前她会为宋檀搜罗来的那些小玩意儿欢喜,仔细收在一处,当做念想,时时翻看,今后,不会再有。

“那、那倒不是!”卫嬷嬷忙说,“是几匣首饰。我看了眼,都是娘子日常爱的样式。”

“哦?”霍玥抬起了脸。

卫嬷嬷知道这是要看的意思,忙出去叫人端进来。

三匣首饰,簪、钗、镯、环、步摇、耳坠、项圈,应有尽有,在烛火下,熠熠闪出金翠珠宝的光华。

看着,霍玥点一点,挑出一对合欢花样的金簪。

“凌霄呢?”她问。

卫嬷嬷又忙去叫了人来。

让把其他首饰登记了收起来,单拿着那一对合欢金簪,挥退众人,斜倚床头,霍玥笑起来,看着凌霄虽然无妆清素,却依旧明丽不减的容颜。

“你对二公子”稍稍地,她拖长声音,“怎么看?”

娘子这般阵势,凌霄自是有所猜测,心中忐忑不定。

娘子又第一句话就问得这样直白,她回了神,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