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席话,声音轻,分量重,说得韩国夫人心里发酸。

“倒也,倒也不是故意为难你。”用手帕擦了擦眼下,她为自己解释,“是我们在家也商议了,陛下显然不想六殿下娶丞相、尚书家的闺秀,既如此,三娘嫁入楚王府,也不算阻了六殿下的好姻缘,还省了家里再结亲一家,多惹猜疑,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哎,三娘她心许六殿下,你知道的,家里疼她,难免还想再为她求一求。”

“家里疼三娘,也疼疼我和阿昱啊。”云贵妃便笑道,“难道三娘是亲孙女,阿昱只是外孙,就差了一层?”

“这哪是呢!”韩国夫人忙说,“这是什么话!”

想一想,她自己也笑了:“哎呦,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也省得你埋怨我。我这就回去,劝三娘改了心思吧,啊?”

说着,她看儿媳。

“是,是!”云家大夫人忙应,“她小孩儿家,只是记着表哥丰神俊秀,又心慕英雄罢了,哪里是认真非他不嫁。我多劝劝她,也就好了。”

“那就好。”云贵妃笑着,便问,“这两年,三娘是不是还没见过阿昱?”

“是没再见过。”云家大夫人忙说。

“阿昱已是容貌减损,不比从前了比嫂子上次见他还不如。”云贵妃笑道,“嫂子可得好好对三娘说说。”

云家大夫人都应着。

看都说开了,韩国夫人便先同儿媳告辞,约定等女儿闲了,再来说话。

云贵妃只站起来目送母亲,没亲自出殿。

坐回去,她片刻无言,也没叫人进来服侍。

心腹女官换了热茶来:“娘娘。”

“嗯。”云贵妃接过茶,焐着手,仍在想心事。

“娘娘这些年,是不容易。”女官叹道,“外人看,娘娘盛宠不衰,殿下更简在帝心,几乎能与太子分庭抗礼,可风光之下的烦难,娘娘若不说,谁又能知道。”

“以后,我是要常说。”云贵妃道,“不然,外人就罢了,若叫家里也真以为我和阿昱有多风光无限,心里躁起来,那就不能救了。”

她又冷笑:“‘和太子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