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会提起,你曾是,宋檀的人。”楚王低声。

不自觉地,他攥紧了青雀的手指,发现说出这句话,似乎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坦荡与不在意。

青雀指尖微微地疼。

但她没有呼痛,也没有说出来。

她就感受着这样细微的疼痛,扬起笑问:“是为了让宋家更难吗?”

“是。”楚王应着,向前将她整个手握在掌心,“你放心,我不会”他斟酌着用词,“让宫里因此事对你不喜。”

他说:“我要让宋家彻底断了对你的心思。”

断了对她的什么心思?害她的心?还是,可能仍有的,觊觎她的心?

并非恍惚,楚王仍有些微的不确定。

“我信殿下。”青雀笑,

是信他,还是只能信他?

楚王安静地听着她说:“宋家想看我死,他们料得不错,我也早就想看他们死,只是没有机会。今次不成,总会再有下一次。”

对敌人,就是要斩草除根,最好一击必中。

这是她从霍玥身上学到的。

“会有这个机会。”楚王允诺她,也是允诺自己,“一定会有。”

他还从未对她食言。

青雀也坚定地应他:“好,我和殿下一起等。”

她笑时,双眼弯起,面上的倦意也随之放大、清晰。

楚王便松开了她的手,改为抚着她的手背:“睡吧。”他说:“我就在云起堂,有事找我,不必怕。”

青雀困得眼前朦胧,没有应声,只点了点头。

楚王起身,想扶她躺下,才发现,原来她的手,从手腕到指尖,都已被自己攥得发红。

这应是疼的,她却一句都没有说。

看青雀躺好,一瞬就睡熟了,默然片刻,他轻柔、再轻柔地握住她的手,放回锦被里,又给她掖好被角。

抱起女儿,他离开卧房。

孩子被交到奶娘手里,李嬷嬷送他出来。

行至离产房稍远的廊下,楚王停步:“她平安生产,可告诉了她母亲妹妹?”

“早已说了,殿下放心。”李嬷嬷笑道,“殿下补眠的时候,就着人去说了。”

“怎么到现在都没把人接来?”楚王问。

“原是想接来的。”李嬷嬷忙说,“娘子有孕三个月的时候,我便提过,把华夫人和江二娘子接进来陪伴。娘子却说,她们在外住着更自在些,进来了,她反要忧心她们,不如不接。所以也就罢了。”

“这样。”楚王看向庭院。

青雀那被攥红的手晃在眼前,对自己低低地发出一声哂笑,他开口:“明日去永宁坊接人,至少让华夫人亲眼看看外孙女。”

“是!”李嬷嬷笑着应下。

长史着人,将一应拜帖、条陈送至云起堂,楚王便坐在青雀书房内,趁夜处理正事。

已将三更。京中宵禁,楚王府的内宅亦不再允许闲人随意走动。但殿下没有离开云起堂的消息,还是通过守夜的人,辗转传到了永春堂里。

守着熟睡的儿子,张孺人许久无言。

薛娘子和乔娘子也在。两人围坐在床边,身旁是燃着红罗炭的鎏银铜雕小儿戏莲熏笼。大郎的床帐是上用宫缎制成,在微弱的烛火下也闪着粼粼的光华。他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长子,即便母亲的名位不如二郎的母亲,母亲的出身更只是宫女,满府也没人敢小觑他半分。有殿下的庇护在,府中更没人敢欺侮这孩子的母亲。

身为楚王之子,从一出生起,大郎就享受到了世间第一等的生活,甚至是宋妃死后,楚王府里最好的生活。

但,或许很快就不是了。

红罗炭温暖无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