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么问,但她自然清楚缘由,方才她还听到了……
也不知那赵俊义究竟何方神圣,既叫裴翊之乱吃飞醋,还让这霍集之女当成了裴翊之来纵情声色。
穆娜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怯生生地望向不远处的男人。
她垂首露出颈间红痕,低低唤了声“裴将军……”
裴翊之只觉恶心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周身陡然散发出森冷阴鸷的戾气。
若是不知前情,李康宁怕是要心底膈应一番了。
“公主殿下,若无旁的事儿,咱们先行回府罢?”悦兰小心翼翼地提议。
芷兰也连声附和,不时用戒备的眼神斜睨那异族女子。
李康宁也想赶紧回府清洗一番,当即便在二人的搀扶下登上了车马。
穆娜见那中原公主竟毫无反应,不由微微一怔。
另一侧,俊朗英武的男人仿佛多一秒都不愿停留,径直大步流星离开。
“喂,裴翊之!”身着男装的异族女子追上前去。
“你就甘心当个驸马,每天在这一丁点儿大的卫所里干杂事?”
“你可是手刃绰罗齐的勇士,你应该在更广阔的天地,金戈铁马,开疆拓土。”
既然他对自己的撩拨无动于衷,那她便换个法子挑拨离间。
试问哪个英勇善战的战士没有雄心壮志?
裴翊之置若罔闻,阔步进入衙署内,并“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啊”穆娜险些被大门夹到了手,不由惊呼了一声,心有余悸。
她看着禁闭着的漆黑色大门,满心不解,他怎么就刀枪不入呢?
*
转眼便是一个月后,年关将至。
因皇后千秋与皇太子生辰皆在正月里,李康宁每日忙活着给她的母后与兄长准备寿礼。
往年她都是亲自作画贺寿,今年她想换点新鲜的。
就在她看着成品志得意满之际,小禄子心急火燎闯了进来。
“小禄子,你怎么……”芷兰开口就要训斥。
小禄子额间滑落豆大的汗珠,“公主殿下,宫里急召,请你即刻入宫。”
“怎么了?”李康宁犹疑须臾,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的物件。
“似乎是承恩公夫人……不大好了。”小禄子战战兢兢回道。
“什么……”李康宁杏眸圆瞪,鼻尖瞬时一酸。
她骤然站起身来,双腿一软轻晃了下,“哐当”的一声,汝瓷茶盏碎了一地。
承恩公夫人周氏,即是李康宁的亲外祖母,康皇后之母。
周氏近几年来便时常头疼得厉害,太医诊断是淤阻脑络。
此症唯一的法子,是放血排瘀。
可周氏已年过六十,扎脑放血的风险极大,只能每日用些温和的通窍活血汤药。
康皇后还特意把孀居母亲接到宫里住下,好叫御医精心诊治。
前两天李康宁给外祖母问安时,见她还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就……
“快,备车,并命护卫清道。”李康宁哽咽着吩咐。
“可要派人去宣驸马?”悦兰凝眉试探着问。
李康宁闻言微怔。
是啊,裴翊之是她的夫婿,若他也在,外祖母定会放心些。
“把他也喊上,让他速速入宫!”
说罢,她便提着裙摆朝外跑,一路上满心忐忑,又暗暗祈祷外祖母能熬过去。
待她抵达周氏所住的松鹤殿时,帝后与太子一家、二皇子夫妇都齐齐在内了。
康皇后正坐在床边的绣凳上,捏着帕子低声啜泣着。
太子妃与二皇子妃亦是满脸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