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宁霎时烧红了脸,弱弱地反驳:“我才不是在看他呢,我在看戏。”

裴翊之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可耳根子却是一阵发烫。

周氏揶揄地问:“那宁宁说说现在正唱哪一出戏?”

李康宁愣了下,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见女儿脸上都快滴出血来了,康皇后笑着给女儿打圆场,“宁宁当然知道,正唱着《满床笏》呢。”

太子妃萧明雪也被逗乐了,不禁捏着帕子掩唇低笑。

而她身侧金冠束发的俊美男子眸光微动,先是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然后把玩似的捏了捏。

这下子便轮到太子妃面红耳赤起来。

她最是端庄守礼的人,哪里受得了与丈夫在人前这般亲昵?

她抿唇使了使劲儿,想把手从丈夫手里抽出来。

可惜曾经比她还矮一个头的太子弟弟如今已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她压根儿挣脱不开,也只能顺了他的意。

《满床笏》正唱到尾声,郭子仪六十大寿,七子八婿俱来祝寿,个个贵显,家中堆笏满床。

李康宁却无心听戏,忍不住又侧眸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燕山那个陪她作画的少年会是裴翊之吗?

正巧,他不久前才同她说过,他年少时就被淮安侯遣送到燕山别院里养着的……

裴翊之犹疑了一瞬,忍不住低声发问:“公主,可是微臣脸上有什么?”

李康宁恍惚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她略显黯然的神色落在男人眼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莫非是昨夜他太过放肆,公主心生嫌恶欲要休夫?

思及此,裴翊之备受打击般微微垂头。

直到宴毕,小辈们恭送帝后与外祖母离席。

李康宁蓦地想起另一桩事来,当即气势汹汹走到弟弟跟前将他拦下

“李康晏你站住,是你告诉顾言衡的对不对?”

因走得急,她呼吸急促了几分,?髻上赤金缠丝步摇衔着的珠串与耳垂上的红宝坠子不断摇晃着。

闻言,二皇子静默不语,却也没有否认。

他身旁的二皇子妃莫名听到自家三哥的名讳,有些不明所以。

她小心翼翼地问:“可是三哥做了什么不妥的事,叫阿姊恼了?”

“没什么,别怕。”二皇子知妻子的胆量如针眼般大,当即出言温声安慰她。

李康宁被他这番举动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书呆子弟弟娶妻后居然也会变得如此体贴入微?

她与二皇子是孪生姐弟,降生顺序仅隔了半个时辰。

李康宁肖母,二皇子似父,两人的模样与性格等各方各面就没半点相像的。

但到底是双生子,或多或少有些心灵感应。

二皇子很清楚自家阿姊曾对他的三舅子情窦初开过,三舅子顾言衡更是对自家阿姊情根深种,至今未娶。

恰好近来淮安侯府琐事不断,他对裴翊之这个驸马姐夫不免心生芥蒂。

于是他便随口向顾言衡透露了自家阿姊匿名创办了数十座女童学舍。

至于能不能偶遇上,便与他无关了。

李康宁斜睨弟弟,嗔怪道:“你这人怎么不知好赖?”

顿了下,她又道:“你若再敢这样,我就,我就告诉宝璎你小时候的糗事!”

二皇子闻言脸色霎时微变。

二皇子妃顾宝璎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而裴翊之沉默地站在公主身后,岿然不动,宛如一座小山立在那儿。

隐约察觉到公主话里对那顾三的嫌弃,他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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