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没触犯南齐律法,就算是皇后,也无权对她动私刑。

刘莹镇定从容,依然笑得出来。

“皇后娘娘,这是阿姐留给我的信,您还没看过吧?要不先给您过目?”

婢女晚秋闻言,眉毛一皱。

这刘娘子,以为一封信就能威胁娘娘?

她转而看向自家娘娘,见娘娘没有要看那信的意思,便继续目视前方。

凤九颜的视线清冷又疏离,只手端起茶案上的杯盏,揭开茶盖,一边拨开那浮在上面的碍眼茶叶,一边缓缓道。

“本宫听闻,你们好事将近。

“是以,今日将你们聚到一起,是为了提前给你们送上一份新婚贺礼。”

凤父神情一滞,莫名感到一股子危险。

郑姬不了解皇后,只以为真的有贺礼。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

“皇后妹妹,您有这个心意就够了。

“其实我娘做生意,金银首饰、名家书画,什么都不缺。

“我也是,不稀罕那些俗物,只想一家人好好的,彼此扶持。”

晚秋的眉头又皱紧了。

这个钱郑姬,话真多。

凤父有种不祥的预感,立马挤眉弄眼,让郑姬闭嘴。

但,郑姬自顾自地说,根本没往凤父那边看。

她唤得更加亲热了。

“妹妹,虽说您如今是皇后,可您是女人,位份再高,也得靠娘家。

“就比如这中秋宫宴,其他妃嫔的家人都入宫赴宴,偏偏您没什么娘家人,只怕……”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参加中秋宴。

凤父眼见凤九颜的脸色肃冷,立即呵斥。

“放肆!皇后娘娘还没说什么,你就如此多嘴,实在没规矩!”

郑姬一脸委屈。

“爹,我……”

凤父忽地听到她这声称呼,险些眼前一黑。

他和刘莹还没成婚呢,她叫的哪门子爹!

不等凤父发作,主位上的凤九颜发话了。

她唇角泛着一抹冷意。

“父亲大人常年担任卫尉卿一职,掌管仪仗帷幕供应,几年来,并无差错,也算有功。

“本宫向皇上提议,也该给您派个别的差事,让您多添历练。

“皇上答应,待您成婚后,就任江州司马,特赐恩典,让您的妻儿跟着同去。”

她的语气十分平静,但,落在凤父耳朵里,犹如巨大的锤子,每个字都在用力捶打他,都把他打蒙了。

司马?

朝中人尽皆知,这司马一职,说是被派往各地,协州郡官员处理政务,其实都是被贬谪的官员!

刘莹行商多年,见多识广,地方上的官员,都瞧不起司马,因为清楚,那是皇上给被贬官员的、最后的体面。

在南齐,一旦被封司马,那就别想再入皇城为官了!就在当地做司马做到死!

偏偏还是江州!

她才把江州的生意转到皇城啊!

刘莹的手心直发汗。

本以为,皇后顶多是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没想到她会来这招!把父亲贬官,连同着把她们母女也赶出皇城,真狠呐!

咚!

郑姬腿一软,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才是那个最为震惊的。

因为,她对此毫无预料。

皇后的“大礼”,竟是把她们逼上绝路吗!

“不!我不要回江州!”郑姬的眼泪倏然掉落,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是皇权的威压。

皇后一句话,就能决定她和娘,甚至是父亲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