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是一点小事,看把你们吓得这样。”她示意左右去把人扶起,“连陛下都只说,你们是太粗心了,让我教导教导便是。至于身契,也不用宋二郎多走一次了。”

“琼枝?”她唤人。

“娘娘。”

“你随他们去康国公府,把江娘子的身契取来,拿给阿昱吧。”

“是。”

……

昭阳宫的女官到了就走,态度依旧是无可挑剔的恭肃谦和,可留在家里的宋檀、霍玥两人,心情却全然不像当着女官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玉莺和紫薇替霍玥拆卸冠钗。

凌霄替宋檀换下官服、摘下乌纱。

宋檀的心不静,就觉得身前丫鬟的动作又粗糙又慢。挥开这丫鬟的手,他自己把官帽一扯,帽檐勾下几根头发,疼得他“嘶”的一声。

“真是诸事不顺!”他把官帽拍在几上。

“还有什么不顺?”霍玥冷声问。

“怎么”瞥见镜中妻子娇艳的冷脸,他收了收怒气,放低声音说,“怎么就把身契给忘了呢。”

“突然送的人,一时怎么想得起来。”霍玥转身,双手搭在椅背上看他,“你不是也没想起来吗。”

四目相对,不过片时,宋檀的神色就更软了下来。

“罢了,都过去了,倒也不必再提。”他拍了拍帽子顶,在一旁坐下,“我只怕陛下也以为,你我是故意不给身契。”

“你也太担心了。”看见他神色变化,霍玥心里一松,“若陛下当真以为你我窝藏祸心,还等着云贵妃和咱们说?云贵妃今日的说辞也未必全然是真,说不准就是她挑唆陛下不成,只能用话压一压咱们。”

她又嘀咕说:“那楚王也是,早不要晚不要,一句话的事,偏偏要说到陛下和贵妃面前。也不知他突然弄这一出是为的什么。”

是要给青雀请封吗?

宋檀手敲着茶几的漆面,沉入思索。

直到霍玥脱去了全身入宫的吉服,换好了家常衣衫,他才幽幽一叹,轻声说道:“只要陛下不疑心……就好。”

-

日暮眨眼即至,日光隐入云层。又是一天将过。

青雀还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她只是上午和柳孺人改了改画,下午和张孺人三位逛了一会花园,这一日竟然就要结束了。

“我怎么觉得……”扶着碧蕊的手踱步回云起堂,她试探着,轻声提问,“好像柳孺人和张孺人三位,不算熟悉?分明同居一府三四年了。”

上午,柳孺人早饭后便至,带了她拿手的桃花酥和杏仁酥。一刻钟后,永春堂的侍女来说,张孺人三位请她去远香亭赏杏花、放风筝。见柳孺人似乎不愿去,她便和三位约定了下午。

果然,用过午饭,柳孺人便告辞去了,下午并没有过来,也没有去花园。

而张孺人三位,也并没有多问,柳孺人为什么不来。

好像她们默契地并不同时与她作伴。

“倒也……不是不相熟。”碧蕊斟酌着说,“是……从前宋妃还在的日子,张孺人与薛娘子、乔娘子格外敬重宁德殿,柳孺人又性情安静,入府后便醉心书画,并不热衷与人相交,所以几位往来不多。”

青雀听明白了:

张孺人三位与宋妃不睦,柳孺人若求自保,想过安静的生活,自然不会随意与三人交好,得罪宋妃。三人又都是宫人出身,情分先比旁人不同,柳孺人却和李侧妃一样,是圣人与贵妃从秀女里择选赐下。如此,又无人主动示好,自然至今不熟了。

“那,柳孺人和李侧妃呢?”

“这两位的往来也不多。”碧蕊照实道,又主动说,“还有袁孺人,从前住在宁德殿,后来又只随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