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廊下,她用气音开口,一双熬红了的眼睛直直看向玉莺:“昨晚的话,若不是着实不能说,还请姐姐大约告诉我,果真厉害,我绝不往外多吐一个字,连我阿娘都不说!更不说出姐姐的名字、绝不牵连了姐姐!我只想心里做个准备,好有个应对。求姐姐信我!”
“我就知道你会问。”
裹紧了褙子,玉莺靠在墙边,移开视线,不忍看她的双眼:“真是,和你姐姐一个脾气。”
“看在姐姐的份上,”江逾白挽起她的双手,“求姐姐就告诉我罢!”
“倒不是坏事。”玉莺只看自己的鞋尖,“青雀答应娘子……的时候,求了娘子放良你和你们母亲。娘子是应了。可……”
她抿紧了嘴唇。
远处的灯笼忽亮忽暗,启明星在清晨的薄雾里安静闪着光辉。树梢轻动,叶片上凝起清澈的露珠。
天快亮了,也快暖了。
江逾白的心却一寸又一寸凉了下去。
三娘子或许言而无信,也并非她或阿娘能左右的。她只是在想,在想姐姐。
得知自己要被送给楚王,求三娘子放良她和母亲的时候,姐姐在想什么呢?
姐姐……是不是抱了必死的心呢。
……
还有不到九天。
睁开眼睛的时候,青雀心头立刻闪过了这句话。
今日她仍起得比楚王晚虽然才卯初一刻,但楚王已不在云起堂里,他也还是没有吵醒她。她亦没有细问他去了哪里。
她满心都是另一个人。
今日,她终于能去见柳孺人了。
她并不认识柳孺人,只听过些许关于她的话。她想见她,从前日就想见她,只是因为张孺人的一句话,“我看,妹妹或许和柳孺人说得来。”
想想有些好笑。
都这个年岁了上一世,她活到了三十四岁,这一世也二十岁了却还像个孩子一样,“想交新朋友”。
大约是因为,上一世从做了妾,她就再也不曾交过一个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玉莺、紫薇、凌霄,也因她的着意避讳,和各自成婚有了家室子女,而远不如幼时亲密了。
柳孺人是她来到楚王府后,第一个主动想见的人。
梳妆、用饭、命人先去瑶光堂通禀,青雀看着漏刻等碧蕊回来。
人回来得有些慢,比她以为的迟了小半刻,进门便回说:“娘子,瑶光堂正收拾房舍,柳孺人说若娘子不嫌吵闹,便请过去。”
说完这句,不待人问,她又忙道:“收拾的是东厢房,是殿下吩咐的。但殿下为什么有这吩咐,我怕有碍娘子,便没多问。”
严嬷嬷和李嬷嬷都不开口,专等娘子决定。
青雀也没有非要追问原因。
她想了想,看向两位嬷嬷,笑问:“我都来三四日了,再不去见她,恐怕不合礼数?还没谢她的礼呢。”
“娘子想去便去。”严嬷嬷笑道。
青雀就点了芳蕊和春消一起出门,极力让两位嬷嬷留下。
去瑶光堂的路她已熟悉。今日天色依然晴好,只在天边起了些云。一路按捺着雀跃来到瑶光堂,在院门边稍停了停,她果然看见东厢房前围着好些人,一个身穿淡桃色衣衫、梳单螺髻的女子正手拿账册,对身旁的人吩咐着什么。服侍的人里有满面兴奋喜意的,也有好像在发愁的,只有她的神色恬淡、动作文雅,看不出是喜是忧。
“那位便是柳孺人了。”芳蕊低声提醒。
守门的侍女匆忙入内通禀。
青雀走向柳孺人的时候,柳孺人也放下账册,迎了上来。
“见过柳孺人。”青雀仍先行礼。
“快请起来!”柳孺人实实地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