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缸的泪存在里面。
她却哭不出来了。
她是没有母亲。她也没有父亲。她的父母,早在她还不记事的时候,便双双病亡早逝了。她被祖母亲手抚养长大,她是永兴侯府名正言顺的三小姐,她并不觉得自己无父无母便差别人什么。曾经有人议论她命中带煞克死了父母,她也只笑这些人无能糊涂。
天下无父无母的人那么多,难道个个都是命里带煞的不祥之人?不过是她们嫉妒她的家世,嫉妒她的容貌才学,嫉妒她的丈夫,又偏生样样都比不过,才只能编出这些没根据的话,好让自己心里痛快些。
她想不到,别人说一百句、一千句,都抵不过二郎说一句。
她想不到……她怎么能想得到,竟然有一天,二郎会骂她没有母亲!
坐在白石的台阶上,霍玥已经感受不到冷。她的心更冷。果然是最亲密的人,说出的话才最伤人。可她想不明白……她不明白。
只是短短一年而已。她和二郎,为什么就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动辄就互相吼叫、争吵,像是仇人一样,互相刺伤。
这究竟,是为什么?
在霍玥懵然的眼神中,宋檀再也站不住脚。
甩开袖子,逃一般地,他离开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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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除夕过得是喜是忧,第二天,新年初一日,在除夕入宫领宴的臣子诰命,依然要五更起身,再入宫朝贺新春,方能出宫归家,欢度新年。
康国公府和楚王都不例外。
凌晨,不到五更,不必人唤,楚王已在床帐里睁开眼睛。
昨夜,青雀是倚在他怀中睡的。这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