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她。她想。但殿下也看向了她。殿下没有忽略她。所以这算不得什么。她本就是妾。她是殿下的妾。侍妾呼唤夫君,天经地义,有什么好羞愧的?

她再不做,难道还要像从前一样独守房中,只能看着旁人得宠吗!

“妾身……妾身还有话要说。”

持续了五六个时辰的朝贺、宫宴,已让李锦瑶身心紧绷到了极点,疲惫非常。可想到这就是殿下离京前她唯一的机会了,她还是扬起在镜中练习过千百遍的,忐忑又期待的笑脸,不算顺畅地开了口:

“今日、今日是除夕,即将新年了。偏二郎前两日着了凉,有些咳嗽,太医叮嘱不能出门,今日也没能去和大郎团聚。他正一个人在静雅堂睡着,我想先回去看看他,不知殿下、殿下能不能”

“我也去看看。”

“能不能同我”

李锦瑶根本没想到这就成了,在原地愣了几个呼吸还不敢信:“……殿下?”

“你先去,我随后到。”楚王淡淡移开视线,命人,“让她上软轿。”

从坐上软轿,到回静雅堂的这一路,李锦瑶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直到下轿,她脚下还软绵绵的,扶住侍女才能站稳。

四周一望,不见殿下的影子,她慌忙问:“方才殿下真说了会来吗?”她是不是不该上轿,该和殿下一起过来的!

“殿下是说了随后就到。”琴音忙说,“小姐别急,稍等一等许是殿下在前殿还有事小姐快看一看妆,再抿抿头发!”

“我妆花了?”李锦瑶更慌了。

“没有没有!”琴音忙道,“好着呢,只是请小姐自己看看还满意不满意。”

李锦瑶应着,忙回内室对镜自照,细看自己年轻、娇艳依旧,只是显出疲惫的容颜,又忙到床边抱住儿子:“二郎啊,一会你阿爹就来看你了。这次可千万不能再躲起来不看人至少要叫声‘阿爹’,知道吗?”

怕再让孩子失望或吓着他,这次的计划,她没提前对二郎说。现在只能盼他长大了一岁,见到殿下,不会再像春天那么慌怕。

身体不舒服,二郎睡得小脸潮红,懵懵地对阿娘点头:“知道了。”

抱紧了儿子,李锦瑶心中祈祷今夜一定要打动殿下,求他留下。

只有二郎一个孩子,还是太少了,不足够让她们母子与旁人不同。

“殿下来了!”

时隔数年,楚王的再次到来,让静雅堂整所院落的空气都不再宁静。

李锦瑶更难免心躁,站起来稳了稳呼吸,才敢走出卧房,走出堂屋,又快步走至院中,重新面对楚王:“殿下……”

“二郎在哪?”楚王只问。

“就在房里!”李侧妃急忙起身,引他入内。

看到楚王还是那身亲王朝服,并未更衣,她立时想到可以让殿下在她卧房换上常袍……宋妃在的日子,为显贤惠,给每人房中都送过几身殿下的衣服,一直放着没旧……她来服侍殿下,她也要更衣,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楚王的脚步不急不缓,不见紧迫却也未见迟疑,同李锦瑶行过富贵雅致的堂屋,行过浓艳娇丽的西侧间,到了卧房门边。

侍女殷勤掀起鸾凤和鸣深凤仙粉宫缎门帘,同李锦瑶一样期待地等着殿下进去。

只差一步,就这一步

楚王却没再向前。

向内望了一眼,他命:“把帘子放下。”

这命令太出乎所料,侍女竟没敢动,仓促看向小姐。

李锦瑶也僵住了,慌张笑道:“殿下,二郎”

“二郎着凉咳嗽,却还要开门挂起帘子,让他吹风。”楚王平淡问着李氏,“我身上寒冷,也不需先暖一暖,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