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小内侍用钦敬的目光看着张岫,不知张公公是怎么猜准的殿下的心。张岫瞪他,叫他低头,心里也不是没有得意:
府里是没有过“哥儿姐儿满月宴后,殿下是否要去看孩子和母亲”的旧例,可规矩都是殿下定的。这原也不算什么规矩。殿下想去,自然会去,殿下不想去,除非陛下有旨或娘娘劝导,不然,谁还能拿“规矩”逼着殿下去?这是楚王府,又不是那些夫人娘子的府宅,殿下是入赘了来的。
而他们殿下的心呢,当是不愿为了自己牵连旁人的这不是姜侧妃和江孺人谁更要紧的问题,而是江孺人这一年如此盛宠,殿下若连她孩子满月宴当天都不去看她,谁知如静雅堂又会怎么想?从殿下的行事看,又显然是在密不透风地护着云起堂。
退一万步,就算他竟猜错了殿下的心,他也没提过一个“江”字,只问了殿下还用不用晚膳。
他是随身服侍殿下的人,照顾殿下身体,本就是分内的事。
随殿下回到云起堂,亲手替殿下打起正房门帘,看殿下进去,又听见江孺人高兴的一声,“殿下!”张岫笑呵呵又笼起了手,被芳蕊请着,也先到下房去取暖用饭了。
已过酉初三刻,堂屋里却还没有摆饭。
扫一眼空荡荡的圆桌,楚王便问:“怎么还没吃饭?”又道:“不是说过许多次了,不必等我。”
“若在平日,我就不等了。”给他递上擦手的棉巾,青雀笑道,“今日觉得殿下一定会来,就想着等一等我方才还问嬷嬷,是不是殿下吃醉了。况且今天在鹿鸣堂高兴,申时才散,我还不饿呢。”
“不饿?”楚王抬手,碰在她上腹。
“是真不饿!”被他碰得有些痒,青雀想躲,便两手抓住他的手腕,问,“现在摆饭吗?殿下饿不饿?”
“摆饭吧。”
楚王握住她的手,松开,同她一起走向女儿卧房:“‘先饥而食,食勿令饱’。不饿也少吃些,以免伤胃。”①
“嗯。”青雀应着,看了看自己被松开的手。
她又抬头,看楚王似乎平静无事的容颜。
他心情……不算好。或许是很不好。
为什么?
察觉到她的视线,楚王回看她,青雀只一笑,便说:“想着殿下或许会吃醉,我还叫厨上炖了姜丝鱼汤和八珍醒酒汤、橘皮醒酒汤,不知殿下更爱哪样。殿下又没醉,只当尝尝看他们的手艺吧。”樾ロ各
“是没醉。”楚王步伐慢下来,停在了女儿卧房前,对青雀稍稍俯身,“还有没有酒气?”
想着他收回去的手,犹豫着,青雀小小上前半步,轻轻闻了闻:“没有……没有了。”
退回去时,青雀眼前有一息恍惚。
这样的对话,这样的场景……好像她受封孺人那天,他送走定国公等人,回来看她时一样。
那时,他是怕她和女儿闻到酒气不舒服。
现在,他还是怕女儿不舒服。
那天,他还说,让她别怕,别多想;告诉她,即便她生产后不能随心清洁身体,她也……很美。
那时,她几乎以为,楚王看到的只是她是她自己,他的温柔,也只是对她。
当然,她很快就回了神,知道那应不是对她,只是对她像姜侧妃的脸。
那么现在,她也的确不必去想太多。
只是松开手而已。
决定要沉身体验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好了一切可能,不是吗?
青雀笑着,率先走入了房门,又回头对楚王笑:“殿下?”
望着她含笑的眉眼,楚王喉间微动,片刻应她:“……来了。”
察觉到楚王的烦恼或许非她所能关怀,青雀便也竭力表现得如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