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至少现在,他不该躲。

于是,他目光向下移,恰好移到青雀唇边。

那是一双正微微张开的,因不知如何回应他而被抿了又抿的,格外嫣红的嘴唇。不薄不厚、形状饱满,当然,也很美。他品尝过,知道这双蔷薇花瓣一样的唇,在放松下来后,有多软。

楚王松开了青雀的脸。

他呼吸稍有急促,扑在青雀脸上,便连身体也退后。

不能再留了。

他重复自己说过的话:“别多想。只要我在京无事,每天都来看你。”

“嗯……嗯,是!”

和他同床共枕了几十夜,虽然他的情动几乎没有外露,青雀也很快反应过来他退后的原因。

她的脸更红,连颈项都发烫,在这样的状况下一时不能有更多思考,只知道她不能留下楚王。

“我不多想了。”她低下头,“殿下,殿下忙了一整日,请,请早些歇息。”

“睡吧。”楚王起身。

他看着青雀,还想再说什么,又终究没有说,只在离开时,一并抱走了女儿。

他一走,卧房里的温度便似瞬时降了下来。

青雀身前烛光明亮。

她思绪开始转动,面上的飞红还没退去,先想到的,是楚王新的承诺:

“只要我在京无事,每天都来看你。”

这承诺似乎有些严格,但细究起来,又有很多不能确定的地方。

比如,“只要无事”。什么算“有事”,什么算“无事”?能够解释的,当然是楚王,而不是她。

再比如

卧房的门一动,侍女和医女们走了进来。她们开门的动作当然非常轻柔,但青雀还是感觉到了一阵轻微又急促的风扑在脸上,就像楚王情动时,触在她面庞的呼吸。

她笑了笑,心跳开始减缓,速度回落到平常。

再比如,一日之内,楚王看了她,就不能再去看其他妃妾了吗?

当然不是。

甚至,如果他因方才的情动去别的院子,甚至直接在云起堂里找一个侍女宠幸,她也别无办法,只能接受。

只能接受。

碧蕊和春消递给她棉巾、牙刷、清水,以供她洁面、擦牙、净口。她来了楚王府十个月,她们和芳蕊、雪信,就一日不离地陪了她十个月,比楚王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得多。

人生有多少十个月?

她上一世只活了三十四年,若从三岁记事起算,整整一生,也不过活了三十七个十月。

若是这楚王府里的其他妃妾,遇到和她今日一样的情况,都会怎么做?

擦过脸,将棉巾递给春消,青雀出神地想。

若是宋妃,或许会主动献出身旁貌美的侍女,以防楚王直接离开去其他院子吧。就像她主动选出十几个美人想分姜侧妃的宠,不成,又选聘良家子入府一样。

若是张孺人,会不会和薛娘子、乔娘子分享机会,请楚王去她们房里?

接水漱口,躺回枕上,青雀无言地用目光描摹碧蕊和春消的眉眼。

她能成为“主动献上美人”的,“贤惠大度”,“为自己和侍女一同谋求好处”的妃妾夫人吗?

她决不能。

她就曾是那个“美人”。

楚王主动要宠幸这院子里的谁,她不知道……她可能管不了。整座楚王府里的侍女,其实都是他的女人。这么多人里,一定不乏心许他的人,也或许那个女子会是愿意的。

但她决不会做“主动献出身边侍女”的人。

她不会做第二个霍玥。

……

楚王的情·欲没有平息。

这有些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