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圣人姨母的孙女,一个是圣人姑母的外孙女,虽然都为皇亲国戚,却原非近亲,是因嫁了同一家的男人,才有了一家人的名分,如今,也因要争同一家的爵位互戳伤口,正式反目。

两人的仆从也紧紧围在各自主人身旁,专看自家主人是动是走,又盯着对面的主人会不会动手。

最终,是孙时悦身旁的人,先轻轻请她退后。

自家娘子已在言语上占了上风,若再和弟妹动起手来,身为长嫂,又是寡居,在名声上,总是吃亏更多,便是在尊长面前,也更没道理。

长宁公主府的女官苏氏温和笑道:“二娘子知道,我们娘子嘴硬心软,一向是关爱着二公子和娘子的,是今日……听闻这样惹怒陛下、要遮瞒掩饰的大事,不免急了些,说出的话便似有歧义,其实也只是担心二娘子家事繁重、心绪繁杂,劳累着而已。”

她态度虽低,却并无一句认错,反还点出了霍玥和宋檀办坏的事,可到底算个台阶。

霍玥的乳母卫嬷嬷便亦端出个笑:“想是大娘子和苏女史都会错意了:我们娘子和公子给楚王献的人又给陛下生了孙女,这是大喜的事,哪里惹怒了陛下?既是大娘子关心我们娘子,我们娘子方才,也只因家事操劳,又是在自家长嫂面前,说话不经心了些。”

“原来是喜事!”苏女史笑道,“我还以为,二公子回来就病了,是因遭了陛下训斥原来不是。”

“当然不是。”卫嬷嬷笑道,“二公子只是出入宫禁衙门不经心,着了风而已。”

“二公子还病着,我们娘子,就不多留二娘子了。”苏女史送客。

“大娘子好歇,我们娘子,是要回去操持家事了。”卫嬷嬷告辞。

一场争执,还算体面、平安地结束。

霍玥离开大房。

苏氏自要宽抚孙时悦,卫嬷嬷也正听霍玥的抱怨。

“青雀这事……就算我和二郎办得粗糙了。”

一路上,她都紧紧挽着奶娘的手,就像垂髫小儿对乳母撒娇:“可我们也是为家里好!不像那孙氏,一事不做,只知道享乐,是办不出错事,只等着摘我和二郎的家业功劳!”

“真是不做不错,做多错多,反好像不如不做的人!”樾ロ各她越想越气恼。

只是,不平了一路、气愤了一路,回到房里,她却没敢直接将与孙时悦的争执告知宋檀。

那些话,戳她的心,更戳二郎的心。

二郎本就怪她送走了青雀,今日又怨恨,连青雀都有了孩子,他们还没有。虽然他应过她,满口承诺过今生只她一人,再不纳妾,可若得知这些,他……真的再起纳妾的心怎么办?

虽是孙时悦先挑起争端,但她没能忍住,和长嫂吵得难看,会不会又让二郎对她生出埋怨?

可是……可是,难道

掀开一角门帘,看着独自守在宋檀床边的凌霄,看见她那未加掩饰的、担忧的神情,霍玥心中冷笑一声,眼眶随之便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