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五载,以王府侍女的身份离开嫁人,也算有个结果。”
袁珍珍已瘫坐在地,听懂这几句,却还是下意识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气音:“不……”
她是楚王府的孺人,亲王的女人,怎么能再做丫鬟侍女,嫁一个粗俗的男人?
她这样花容月貌的脸,就该在王府受一世的荣宠,就该配殿下这样最好的男人!那些外面的男人,他们怎么配她!
“我猜到了你不会愿意。”楚王并不意外,“恰好,方才看,以你的行事,我也不能放你离开,在外胡言乱语,引起流言。”
“我会请父皇下旨,夺去你的孺人名位。今后,你就在这院子里读书、念经、学规矩,至少将死之时,能长些智慧吧。”轻描淡写,他下了判决。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袁氏不服、含怨、含痛的哭喊,似乎响彻了王府。可凝神一听,这声音,又只响在他心里。
这夜色很深,夜亦极静,所谓“不甘的痛呼”,只是随着时而呼啸的风,出现在他耳边的幻觉。
楚王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不算公平的裁决。
但这是楚王府,他的王府。他做任何决定,当然都随他的心。
所以青雀怕他。
从前,他一直将王府和后宅里的人,当做朝堂上的部将来管。但后宅不是战场。战场上,部将下属只想同他得胜有功,搏一个封妻荫子。而后宅里的这些女人,除了荣华富贵,还想要他这个人,他这颗心。
又正是因为,想要他这个人的私心,所以,不管他怎样做到“公平”,怎样让每个人各得其所,不受欺压,后宅也一直纷争不断。
宋氏以为,她是出身尊贵的正妻,就该比所有人都更“受宠”,她和她的母亲,可以随意拿捏后宅里所有的姬妾。不能,她们便恼羞成怒,杀人泄愤。
袁氏以为,他封了她做孺人,就该给她“孺人”当有的恩宠。没有,她便移恨到“得宠”的青雀身上。
这些纷争,断送了颂宁和孩子,让他杀了宋氏,现在,又险些断送了青雀。
难得的心烦意燥让楚王越走越快。
两名内侍提着灯紧追不上,那灯便在风中摇晃起来,像是两点橙红里带着青灰的鬼火,摇荡在楚王身后。
走出重重的树影,走过花园走过一重又一重围墙,在稀疏的光亮下,楚王终于看到了云起堂的院墙。
院门开着。听见脚步声,守门的侍女欢喜迎出来:“殿下回来得正好,正是娘子才醒!”
楚王缓下步伐。
果然,西厢房燃着通明的灯,灯光微黄,从窗棂里透出来,照出一片温暖。